夜如浓墨,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城郊破庙的断壁残垣间,几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在寒风中摇曳,将李长庚等人的身影映得扭曲可怖。苏小棠屏住呼吸,与萧砚伏在坍塌的砖墙后,听着庙内传来的低语。
“明日巳时,商船准时出港。”李长庚着手中的官银,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太后寿礼万无一失,陛下就算发现国库亏空,也只会以为是账目疏漏。”他身旁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那几个替死鬼己安排妥当,就算张二狗不死,也翻不起浪。”
萧砚的手指死死扣住墙砖,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苏小棠见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两人对视的瞬间,萧砚从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怒火与坚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佝偻的身影匆匆跑进庙内——正是户部小吏王顺。“大人!大理寺的人正在彻查张二狗的关系网,怕是要查到我们头上!”他话音未落,李长庚己抽出腰间软剑,寒光一闪,王顺瞪大双眼,缓缓倒地。
“留着你始终是个隐患。”李长庚擦去剑上的血迹,“动手清理现场,提前启程。”黑衣人刚要行动,萧砚猛地站起身,大喝一声:“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就擒!”数十名衙役如潮水般涌入,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
李长庚脸色骤变,却很快镇定下来:“萧少卿,仅凭几句猜测就想定我的罪?怕是不合规矩吧?”他话音未落,苏小棠己举起玉佩:“这玉佩可是在张二狗家中找到的,上面的‘李’字,与大人的姓氏可真是巧啊!”
“哼,不过是栽赃陷害!”李长庚突然挥剑刺向萧砚,“杀了他们,重重有赏!”黑衣人纷纷拔刀,庙内顿时刀光剑影。苏小棠挥舞软剑,挡开一名黑衣人刺向萧砚的偷袭。打斗间,她瞥见李长庚正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心中一惊:“萧大人小心!他要跑!”
萧砚转身时,烟雾己弥漫开来。苏小棠在烟雾中摸索前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破空声。她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扑向萧砚。一阵剧痛从左肩传来,她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萧砚怀中。
“苏小棠!”萧砚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挥剑逼退黑衣人,将苏小棠紧紧护在身后。怀中的少女脸色苍白,冷汗湿透了额前的碎发,却还强撑着笑道:“萧大人,我没事......就是可惜了新做的衣裳。”
萧砚眼眶微热,喉头发紧:“别说话,撑住!”他撕下衣襟,紧紧按住她的伤口,转身对衙役怒吼:“务必生擒李长庚!”
混乱中,林墨和胖福带人赶到。林墨迅速查看苏小棠的伤势:“箭上无毒,但失血过多,必须尽快医治。”萧砚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苏小棠,大步往外走去。身后,李长庚的惨叫声逐渐远去,而他的目光始终紧锁在怀中的人身上。
三日后,苏小棠在大理寺的厢房内悠悠醒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窗前,萧砚正坐在一旁,手中捧着她最爱吃的糖炒栗子。见她醒来,他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醒了?想吃什么?我去买。”
苏小棠望着他眼下的青黑,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萧大人,你守了我多久?”萧砚耳尖泛红,别过头去:“不过是尽同僚之责。”“哦?”苏小棠狡黠地笑了,“那这糖炒栗子,也是同僚之责?”
萧砚轻咳一声,将糖炒栗子塞到她手中:“好好养伤,下次再敢莽撞......”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别再吓我了。”
苏小棠心头一暖,剥开一颗栗子放进嘴里,甜味混着暖意蔓延全身。窗外,秋阳正好,大理寺的银杏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未尽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