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总部,私人观星台。
这里位于建筑的最高处,巨大的弧形穹顶由特殊合金和单向透光材料构成,此刻完全透明,将无垠的星空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璀璨的银河横贯天际,冰冷的星光洒落,给这片空间镀上一层神秘的银辉。
陆烬没有穿实验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手工西装,更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矜贵而疏离。他端着一杯暗红色的酒液,站在巨大的落地观星窗前,背影融入浩瀚的星空,显得渺小而孤高。那双深邃的眼眸倒映着万千星辰,却比最深的宇宙还要冰冷。
他身后,一个穿着熨帖管家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古板的老者——银伯,如同影子般静立。银伯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银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处于静默状态的加密通讯器。
“家族那边,反应如何?”陆烬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目光依旧凝视着深邃的星空。
“回少爷,”银伯的声音低沉而刻板,带着古老的韵律,“‘荆棘权杖’的意志己经传达。长老议会对此事高度关注,并表达了……不满。他们认为您之前的行动过于‘温和’,导致‘钥匙’旁落,甚至可能惊动了‘旧日之影’。他们要求……”银伯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不惜一切代价,回收‘钥匙’,并彻底清除‘荆棘’的污染源。必要时,可以动用‘灰烬’协议。”
“灰烬协议……”陆烬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酒液,暗红的液体在星光下如同流淌的血液,“看来,那群老古董是真的急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银伯微微躬身:“长老议会认为,‘钥匙’与‘荆棘’同时出现在一个未知血脉者身上,且此人展现出极强的掌控力,这本身就是对‘秩序’的亵渎和巨大威胁。他们无法容忍一个不受控制的‘变数’持有开启‘门扉’的权限。”
陆烬没有回应银伯的转述。他缓缓转过身,冰冷的星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被长老议会命令激起的冰冷怒意,有对顾晚星身上秘密的探究,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彻底挑起兴趣的兴奋。
“变数……”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冷的杯壁,“顾晚星……她的确是个最大的变数。”他抬起眼,看向银伯,“‘牙’的核心模块修复进度?”
“己完成97%,预计三小时后完全恢复。但追踪模块在遭受‘荆棘之刺’贯穿后,核心节点永久性损毁30%,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巅峰状态。”银伯回答得一板一眼。
“足够了。”陆烬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了拍卖场时的暴怒,只剩下一种猎人锁定猎物后的、冷静而危险的算计。“放弃之前所有针对性的强攻计划。启动‘暗网’最高权限,调动所有‘影子’。目标,顾晚星身边的一切人、事、物。我要她过去二十年的每一份档案,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甚至……她母亲生前所有被掩盖的秘密!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同时,放出消息。就说……‘夜莺’在清理门户时,意外发现顾氏集团前任董事长顾振邦先生,其‘意外’身亡,似乎另有隐情。矛头……可以隐晦地指向顾晚星小姐在葬礼前后的某些‘异常’行为。”
银伯古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躬身:“是,少爷。舆论引导和情报搜集会立刻启动。只是……”他微微抬头,看向陆烬,“……长老议会要求的‘清除’指令……”
陆烬的目光重新投向璀璨的星河,声音冰冷如宇宙深寒:“告诉他们,‘钥匙’我会拿回来。至于‘荆棘’的污染源……”他微微停顿,仰头将杯中冰冷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残酷的幽光,“……在榨干她所有的价值、揭开所有的秘密之前,她的命,暂时寄存在她自己的‘荆棘’里。游戏才刚刚进入有趣的阶段,我的猎物……还轮不到别人来插手处置。”
他随手将空酒杯放在银伯的托盘上,发出清脆的轻响。
“去办吧。另外,”陆烬的视线扫过托盘上那个静默的通讯器,“替我转告科恩博士,‘潘多拉密钥’的溯源分析列为最高优先级。我要知道,那张纸片,和我那位‘荆棘’缠身的顾小姐之间……究竟还藏着多少‘惊喜’。”
“是,少爷。”银伯躬身行礼,托着托盘,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下。
巨大的观星台内,只剩下陆烬一人,以及头顶那片浩瀚冰冷的星河。他站在星光下,身姿挺拔,如同掌控星图的君王,周身却散发着比宇宙真空更加孤寂和危险的气息。
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拂过,仿佛在触摸那个远在“蜂巢”深处、正与反噬和秘密角力的猩红身影。
“顾晚星……”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观星台内回荡,带着一种猎人般的耐心和冰冷的期待,“你的‘荆棘’能支撑多久?你血脉里的‘钥匙’,又能为我开启什么样的‘门扉’?我很期待……看到你,还能带给我多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