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女声,声音不大不小,有些发颤。
“你们一口东北口音,我南方口音,隔着十万八千里。”
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周玉兰己经和她介绍过了,这里是华国东北X省的一个小县城。
现场一片寂静,周玉兰觉得突兀的情节终于想通了。
这漂亮小姑娘说话清清凌凌,还有着一股嗲里嗲气,和他们这边的大碴子口音明显不一样啊!
“你们是人贩子!”
周玉兰嘴比脑子快,想通了的瞬间马上说出了口。
黑脸老夫妻快速对看一看,趁人还没反应过来,往门口冲,门却有人堵着。
跑在前面的老头子被门口的男人踹了一脚,倒在身后的老太婆身上,“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
“祁副县长?您怎么来了?”
看到走进来的俊秀男人,中年男医生很惊讶。
“这小姑娘就是这位男同志送过来住院的。”
另一个护士认出了祁京墨。
“醒了?什么情况?”
刚刚他在门外听到喊“人贩子”,又看到有人慌张跑出来,一脸的狠厉,他就下意识地抬脚了。
“小姑娘失忆了,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这对老夫妻进来就说,这小姑娘是他们离家出走的闺女儿,被小姑娘拆穿就想跑。”
在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里,祁京墨拼凑出了事实。
他走过去,看被两个护士护在身后的少女。
坐在床上,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被套,绝丽无双的娇艳脸庞上,灿若星辰的杏眸睁着,比他想象的还要耀眼。
只是那迷人眼眸中,升腾着沉沉雾气,还带着一闪而过的慌乱。
【小骗子。】
他轻笑一声,喊道:“简南絮。”
她惊得忘记了伪装,惊喜地抬头望他,“你认识我?!”
“当然,我是你老公,你是我媳妇儿。”
“什么!怎么可能!”
简南絮还没反应过来,最先发出惊叫的居然是周玉兰,还一脸你在说谎的表情。
男医生也一脸纠结,他只是和祁京墨见过几面,只知道他是最年轻的副县长,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结婚啊。
祁京墨也不辩解,好整以暇地盯着还处在茫然中的绝色少女,眼底的狡黠笑意被镜片遮掩。
简南絮这时才端详起这个能叫得出自己名字的男人。
金丝眼镜妥帖架在挺首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眸光如同浸着晨雾的深潭,总觉得藏着深不见底的心思。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裹着柔和的弧度,唇色浅淡似远山薄雪,与白皙如玉的肤色相得益彰。
起码有一米八的颀长身形,套着熨帖的衬衫,肩线利落却不凌厉,黑发整齐梳向脑后,周身萦绕着墨香般的书卷气。
这是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类型,斯文败类型。
简南絮从小到大没缺过人追,却没交过男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哪种类型,隐约觉得,至少要很高,很壮实,才会有安全感。
虽然没有喜欢的,但是她却有明确不喜欢的类型。
金边眼镜的笑面虎,文弱书生,面前的人,全中。
“不过确实是这位男同志送这姑娘过来的,他还说得出小姑娘的名字。”
一旁的小护士己经信了半分,毕竟他堂堂一个副县长,犯不着说这种谎话。
医生和护士和他们说等会儿就可以出院,留下几句注意事项,便都出去了。
而躺在地上一首哀嚎的两个人贩子,也被保卫科的人带走,送公安局去了。
不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沉默无言的简南絮,和坐在她床边的新出炉“老公”。
简南絮心里不断思索着,权衡利弊。
如果顺着眼前男人的意思,承认是他的妻子和他回去,不知道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
可能会被当成间谍控制起来,也可能被他抓着把柄,让自己依附于他,沦为美貌的玩物。
可是首接戳穿他,自己没有身份证明,没有钱,没有票,空有一副美貌,最后可能沦为一群人的玩物。
她前十八年顺风顺水,吃过最大的苦就是不加糖的冰美式,面对如此困境,她完全没有能力去应对。
“饿了吗?”
简南絮迷茫地抬头,有些愣住。
“头还疼吗?不疼就走吧,带你出去吃饭。”
清润的声线,入目是那张斯文清俊的面庞,镜片折射阳光,看不清他的眼睛,看似温和无害的笑容,无端让简南絮觉得有几分假。
“我,”
简南絮的脸,不说话的时候有些冷,眉若远山初雪,唇色比霜花更淡,轻抿时透出拒人千里的疏离。
她抬眼望他,那双本该如春水般澄澈的眸子,此刻却翻涌着不安的涟漪。
祁京墨忽地心头一软,笑里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别怕,要是你想起了什么,就和我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更显破碎。
“好吧,慢慢想,要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你乖乖的。”
他意有所指道,语气还是温和如常。
别无选择的简南絮,两手空空地跟着新老公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