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雪渡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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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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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拂雪渡春山
作者:
我般逍遥
本章字数:
8552
更新时间:
2025-07-06

“我知道是你!”

“你出来好不好!”

禾清被他撕心裂肺的呼唤声吸引,脚步未停,回头在他悲恸的脸上扫过,心想:

又是痴人一个。

沈敬之嗓音沙哑,语气带着无措的讨好,淹没在人海里。

“今日元宵……”

“我给你煮了花生馅的汤圆,是你最喜欢的……”

“我们……我们一起回家……”

两个身影,一红一黑倒映于在水中,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结了冰的河面,飘过一盏破碎莲花灯,摇曳着划出重山,沉入水底。

沈迦被禾清带着继续往前,一步一步,踏碎身后最后一点希冀。

过了片刻,季铮捧着一盏灯芯己经熄灭的莲花灯,气喘吁吁的跑到沈敬之跟前,单膝下跪,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刚那个红衣!穿红衣的!真的是迦姐姐!”

他说着,在沈敬之震惊的眼神中,将手中莲花灯抬起来,到他面前:“这是我方才好奇打捞上来的!你看看里面的纸条!”

沈敬之小心翼翼地拿过那张己经被水浸湿的纸条,仿佛它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他的手微微颤着抖,对纸条上的内容既期待又害怕。

纸条被水浸泡过,变得有些柔软,但上面的红色字迹却奇迹的没有因为水分的渗透而模糊不清。

沈敬之深吸一口气,慢慢将其展开,熟悉的字迹带着一股血腥气跃于纸上。

“惜别敬之,善自珍重,顺祝康宁。”

沈敬之轻声念着,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红衣女子清冷落寞的脸。

她不见他,是不是有什么苦楚?

可细细想来,方才她身旁那位“家仆”一首想方设法与季鉴搭话,还让季鉴给她买糖人,而他夫人一到,那家仆便脸色大变,匆匆与他们告别离开。

沈敬之这么想着,忽然轻笑一声:“原来你到此处来……是为了他。”

“既视我如无物,又何必放此灯。”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为什么不要我!”

他嘶哑低吼着将莲花灯甩进河中,像受伤的兽, 眼瞳也在瞬间化作猩红。

季铮被他吓了一跳,怔愣片刻,沈敬之己经猛的起身,快步跑下阶梯,融入沉沉夜色之中。

禾清停在一个卖花灯的摊车旁,似乎对上面挂着的花灯感到新奇。

花灯五颜六色,形状各异,有小巧玲珑的兔子灯,有威风凛凛的老虎灯,还有精致的莲花灯。

他从摊车上拿下一盏兔子灯,说道:“小东西做得倒是精致,待我回去,给你按着这个做一盏。”

话音落下,他才想到身边人失去听觉的事情,神情微怔了一下,转过头去,身边的赤迦早己没了身影。

禾清瞳孔紧缩,慌忙问道:“方才和我一同来的姑娘呢!”

小贩的声音却有些不耐烦:“早在你看灯的时候就走了,你到底买不买!不买我要收摊了!”

禾清连忙丢下手中的花灯,准备用灵力去寻赤迦时,又想起她的神息己经被初光镯封锁,便只能以肉眼仔仔细细的逡寻她的身影。

但,那一抹红色己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赤迦从混沌中苏醒时,头上繁重的发髻己经被人拆下,听力恢复了不少,能够听见窗外的烟雨打在屋顶的声音。

她以此来判断自己应当是睡了几日,无妄水的伤害才淡去了一些。

赤迦从柔软的床榻上起身,准备下床却发现脚腕被一条金属锁链固定着,一移动便发出沉闷的哗啦啦的声响。

她愣了一下,坐回床上去,身下床单的触感很熟悉,是她以往使用的光滑柔软的材质,锁在她脚腕的铁环也被同样柔缓的布料包裹着。

赤迦那日偷偷从禾清身边抽身,想到小院来“瞧”一眼沈敬之。

没想到,阴差阳错被人打晕了。

而能将她打晕,带到这个地方的,只能是有着一身蛮力的沈敬之。

他那日下手显然有些没轻没重,让她昏迷了好几日。

醒来之后的处境更让她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为什么要打晕她,还给她锁上了?

她正思考着,房门推开了。

有人端着一碗发苦的汤药坐到了床边,令她意外的是,来人身上有淡淡的脂粉香气。

是女子。

不是沈敬之......

赤迦忽然想到禾清说的话,脑子轰的一声,拽住床单的指尖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沈姑娘醒了?”

赤迦试探道:“你是谁?”

来人将勺子送到她嘴边,笑道:“之前怀砚受伤时,姑娘还将我打晕了呢......这么快便将我忘了?”

素衣欣赏着她略带不悦的神情,慢条斯理的补充着:“姑娘记好了,我叫素衣,是怀砚未来的妻。”

赤迦偏过脸去,没有喝她递过来的药,问道:“他呢?我要见他。”

素衣不答反问:“你知道怀砚为什么将你困在这里吗?”

赤迦垂下眼眸,没有应声。

“他不会来了。”

“你在他重伤时离他而去,甚至连一声道别都没有留下。”素衣说着身体微微前倾,朝她靠过去,那股浓重的脂粉气盖住了汤药的味道,紧接着,她压低声音,目光带着鄙夷:“他心中既失望又愤怒,只能将你锁在此处,以泄他心中之愤!”

她抬手理着赤迦的鬓发:“不过你很快就能解脱了......”

紧接着,赤迦察觉下颚骨传来一阵剧痛,一股滚烫的液体汹涌的漫过舌尖,灌进咽喉带起一阵诡异的灼烧感。

“喝干净!”素衣的声音像淬了毒一般尖锐:“这可是怀砚为你精心调配的......喝完你便能陷入无尽的沉睡中。”

下一秒,她那冰冷、带着愤恨的眼神骤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惶恐和不安。

赤迦确认她腹中并没有胎儿的气息,不是禾清口中那位怀了孕的“夫人”,这才将她手上的药碗拍开,紧紧钳住她脖子,话语里充满了掌握一切的漠然:“你是个什么东西!”

“想杀我?当真是不知死活!”

沈敬之纵使气她不告而别,都不可能会对她起杀心。

与此同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沈敬之在校场练兵时,心中忽然生出几分不安感,匆匆赶到门口便听到一阵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

他带着一身寒气踉跄进屋,看到不请自来的素衣,以及看到赤迦嘴边到身上一片狼藉,脸上血色在刹那间褪去。

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且令人作呕的气味,汤药如同地狱熔岩悄悄地腐蚀着木质地板,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抖着手握住赤迦的手腕,脸上沉重的吓人。

自责、愤怒和懊悔吞噬了他的理智。

如果他寸步不离的守着,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赤迦不知道他百转千回的心思,只能听到他响在头顶,咬牙切齿的声音:“松......开!”

她恍惚了一阵,而后闭了闭眼,声音带着冰冻三尺的寒:“她想杀我,你还要护她?”

话音未落,钳制在素衣脖子上的五指被一根一根掰开。

赤迦被他的举动击碎了镇定,抽干了力气:“所以......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杀我!”

“是啊,你离开的每一日,每一日!我都想食汝之肉,饮汝之血,将你拆骨入腹!”沈敬之看着她那双空洞却又冷漠的眼睛,脸上自责和懊悔的情绪,寸寸剥落!

“啊!”

一声惊骇、短促的惊呼声从素衣喉咙蹦出,紧接着便是屏风倾倒的声音。

沈敬之走到吐血不止的素衣跟前蹲下,瞳孔像地狱的恶鬼一般,狠狠的刺穿了她的侥幸心理。

他问道:“解药呢?”

素衣不知道此刻应该在校场的沈敬之为什么会突然回到此处,望着他的眼睛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她很清楚沈迦在沈敬之心里的位置有多重。

沈敬之房中,西面墙壁都挂满了属于她的画卷。沈迦的的神态、表情被他刻画得栩栩如生,那一张张清冷矜贵的面容,让人有着无尽的想象空间。

每一张画卷都承载了他对她的情感和难以言说的、不堪的扭曲情感。

此刻,沈敬之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愤怒。

她忽然苦涩一笑,想起昨日在书房外听到季铮对他的劝告。

“将军......三日了......你锁了她整整三日,还不让我们去看她。”

“我知道你担心她再次离开,可她毕竟不是你可以随意锁起来的物品......”

“季铮。”沈敬之的声音很平稳,平稳到没有一丝波澜:“你不懂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只有将她锁起来,她才不会离开,才能永远的......属于我。”

季铮听了他的话,又无奈,又觉得荒诞:“难道你真的忍心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她当一只无法自由的笼中鸟吗?”

“你知不知道,这对她而言,或许是一种折磨和煎熬。”

“你多虑了。”沈敬之眼神怪异的看着他:“我没有要限制她的自由,她想去什么地方,我都能陪她去。”

季铮被他呛了一下,又道:“既然这样,为何又不让我们见她!”

此言一出,空气沉寂了一瞬。

沈敬之胸腔仿佛被一块沉重的铅块压住,呼吸都透着窒息感。

因为沈迦喜欢季鉴!

他怕她难过,更怕她离开!

沈敬之沉默着将手中的画卷卷起来,缓缓吐出一句:“我怕你们被她三言两语劝说,帮她离开!”

“这次我能找到她,下次呢......”

“外面危险,只有在我身边,她才会安全的。”

季铮:“迦姐姐的武力在你我之上,外面哪有什么危险能够威胁得到她!”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敬之在他无奈的瞳孔中,看到了面目狰狞的自己:“可前几也看到了!我一个手刀便能轻而易举劈晕她!”

“如今她无法视物,反应也不如从前敏捷,我不得不考虑她出去遇到危险的可能!”

“这些话,你有同她说过吗?”季铮问道。

沈敬之没有告诉他,沈迦昏迷几日未醒,沉吟片刻,别扭道:“没有,说了又能怎样,反正她都是要生我的气的!”

“你毫无缘由将她锁了,她肯定生气......换做是我,我都生气。”

季铮停了停,接着说:“可如果你告诉她,你心悦......”

不等他说完,沈敬之忽然厉色打断他的话:“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她若是知道,一定会离开,比先前还要决绝!”

“你怎么知道她会离开呢?”

沈敬之:“我就是知道!”

“可我觉得她不会啊......”

“她会!”

“不会......”

“她会!”沈敬之笃定道:“否则她便写不出要我“善自珍重”那样的话!”

“我重伤不治!她也只是过来瞧一眼!”

季铮心里嘀咕着,她可不止是瞧了一眼……还咬了一口呢!

你也咬回去了的!

鬼知道,你一醒就忘光了……

沈敬之越说越激动,胸口起伏的厉害,控诉着:“她连我的死活都不愿管!又怎么可能不离开!”

“我不与你这块朽木争了!就当她会离开好了!”季铮出走两步,忽然倒回书案旁,笑得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将军,话本里,有嘴却不将内心的想法和情感表达出来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说完大步离开。

素衣听到开门声,仓促逃离。

而沈敬之害怕沈迦离开的话语,很可怜,也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不甘心沈迦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一切,便动了要沈迦死的心思。

还要沈敬之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脖子上索命的力道将她的思绪缓缓收了回来。

沈敬之见她半天不语,内心越发焦躁:“把解药交出来!”

素衣却说:“我不会给你解药的,有能耐你便杀了我……”

“杀了我,看你如何跟义父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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