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的舆论己经不是海啸，而是一场行星撞击。
大批的记者和粉丝己经堵到苏念小公寓门，随时准备吃到第一手大瓜。
“苏小姐，李总让公司给你安排了公寓。”
李总助理毕恭毕敬。
“之前，你是一个人来录制节目，考虑到你个人安全，刚刚我们拜托顾先生将你送回家。”
苏念眼前一亮，爽快答应。
临上车，李总助理一个厚厚的蓝色文件夹，交到她手上。
“苏小姐，这是我们星耀传媒为您量身定制的S+级合约，您过目。”
“分成比例、资源配置、宣发团队，全都是公司最高规格。只要您签下这份合约，您就是我们星耀未来最核心的艺人！”
路上，一行人无话。
苏念的耳朵里，正同步首播着身旁的顶级心声。
【星耀的股价因为刘董那个蠢货的事，开盘前就预测要大跌。李胖子这是急着找个新故事来稳住董事会和股民。】
【这份合约，看着光鲜，里面绑死了三部电影。一部是洗钱烂账的古装巨制，一部是内定了关系户的都市偶像剧，还有一部是连剧本都没写完的科幻片。全是他自己投资的烂摊子。】
【他这是想用你的热度，去炸粪坑，还指望能炸出朵花来。】
【赌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看不出里面的陷阱。】
【除非……】
顾景琛的心声戛然而止，
苏念下意识转头看向他，“除非什么？”
本在闭目养神的顾景琛疑惑地睁开眼。
“你说什么？”
苏念险些露出马脚，马上找补。“冷气可以调低些吗？”
顾景琛示意司机调低冷气，没再说话。
苏念紧抿嘴唇，“好险！”
许久，又传来顶级心声。
【除非让陈瑾做她的经纪人。】
【那个女人，是星耀的一根刺，是李胖子最忌惮的疯狗。当年就是因为不肯帮他做假账，被他一脚踢去看仓库，整整三年。】
【当年要不是她撞破了李胖子强迫一个新人女演员，还把证据录了下来，她会被李胖子用‘抑郁症’的名义强行雪藏？】
【当年要不是她撞破了李胖子的事，手里还握着那份关键录音，怎么可能只是被踢去看仓库。李胖子做梦都想毁掉那东西吧，可惜，陈瑾那女人，精明得很。】
【这个李胖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为了能签约苏念，李总确实下了血本。
之所以拜托顾顶流送苏念。是因为公司为苏念租的公寓就在顾景琛公寓隔壁。
那是一片地段偏于市郊，环境隐秘，安保措施完善的小区。
很多公司都会给自家当红艺人租在这里。
环境，安保这些苏念倒不关心。
能与顾景琛当邻居，方便她听到这位顶流的心声。
苏念心里默默比了个“耶！”
安顿下来后，苏念打开了电，
屏幕上恰好在播放顾景琛作为海城旅游形象大使的宣传片。
片中的他站在阳光沙滩上，笑容完美得无可挑剔。
苏念看着电视里敬业营业的顶流，心里却在想，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己经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小蛋糕。
【真想让林舟把这些无聊的档期都推掉，待在家里一边吃蛋糕一边看电影……】
顾景琛的心声恰在此时悠悠飘来，与电视画面形成了绝妙的讽刺。
苏念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也放松不少。
房门被敲响。
李总亲自来了。
李总还在唾沫横飞地描绘着宏伟蓝图。
“苏小姐，您看，我们第一个项目，就是和国际知名导演合作的……”
苏念抬起眼，打断了他。
“李总。”
她的声音很轻，“合约我没兴趣看。”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那个蓝色文件夹推了回去，动作缓慢而坚定。
李总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以为她要拒绝。
“不过，想让我签，也可以。”苏念靠在沙发上，姿态放松，眼神却锐利得像一把手术刀。
“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您说！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行！”李总立刻点头如捣蒜。
“我要陈瑾做我的经纪人。”
陈瑾。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李总的脑子里。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肥胖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那表情比刚才看到收视率曲线时还要精彩。
那是震惊，是不解，是见了鬼一样的恐惧。
陈瑾？她怎么会知道陈瑾？
他以为把她雪藏到死，就没人记得了。
这丫头是要把那条疯狗放出来啊。她到底是谁？
李总看着苏念，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个漏风的破风箱。
他以为自己是来签一个新晋的金矿，却没想到对方首接点名，要他交出关着猛虎的笼子钥匙。
“李总。”苏念的嘴角勾起，那笑容纯粹，却看得李总心底发寒。“很难办吗？”
李总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抽搐着。
那不是肌肉的抖动，而是恐惧在皮下引发的地震。
他那双小眼睛里，震惊和恐慌像是两头失控的野兽，疯狂撕咬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苏……苏小姐，您在开玩笑吧。”
他的声音干涩，像被砂纸打磨过。
“陈瑾那个女人……她，她早就废了！精神都有问题！”
他试图用贬低来劝退苏念，但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他。
【精神有问题？】
苏念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每一下，都像敲在李总脆弱的神经上。
“李总，我不喜欢开玩笑。”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
“我也不需要一个八面玲珑的经纪人。”
“我需要一个……能把刀递到我手里的人。”
李总的冷汗己经从额头流到了下巴，汇成一滴油腻的水珠，滴落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他张了张嘴，还想挣扎。
“可是全公司都知道她是个疯子！让她带您，这不是毁了您的前途吗？我给您找最好的！金牌经纪人王姐……”
“王姐？”
苏念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是那个帮你把女演员送到投资人床上的王姐吗？”
李总的呼吸猛地一窒。他脸色煞白，但多年形成的凶狠本能让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你别胡说八道！苏念，我警告你，别以为有点热度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圈子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得罪了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永无出头之日！”
苏念闻言，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笑意更深了。
“是吗？比如也给我安一个‘抑郁症’，或者，让王姐也帮我安排一下？”
她每说一个字，李总的脸色就更白一分。他最后的恐吓，在对方面前就像一个笑话。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孩不是在试探，也不是在讹诈，她是真的什么都知道。
这致命的认知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他向后一仰，彻底瘫倒在沙发里。
这个女孩，她不是有背景。
她根本就是个洞悉一切的怪物！
他的所有阴私，所有肮脏的手段，在她面前都像被扒光了衣服，无所遁形。
房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李总粗重的喘息声，和苏念指尖那不紧不慢的敲击声。
一下。
又一下。
终于，李总彻底崩溃了。他认输了。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了好几次才成功。
他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那副卑微到骨子里的嘴脸又回来了。
“喂？”
他的声音嘶哑，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明天一早去档案室，把陈瑾给我叫过来。”
“对，就是那个陈瑾。”
“让她来见苏念老师。”
挂掉电话，李总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再也不敢看苏念一眼。
房间里一片死寂，苏念胜利的余韵还未散去，耳边却悠悠飘来了新的心声。
【都怪那个拉布布，害我今晚吃多了。明天林舟又要唠叨我。要不要再吃盒酸奶，促进下消化呢？】
苏念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嘴角那抹冷冽的弧度，差点就维持不住了。
苏念停止了敲击，站起身。
“李总，把那份S+合约留下。”
轻飘飘的，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李总的喉咙。
苏念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隔壁的心声，如约而至。
【李胖子这下是引狼入室了。不，是那丫头把狼牵进了他的卧室。】
【陈瑾那女人，当年可是星耀最锋利的一把刀，多少对家公司被她一个人杀得片甲不留。李胖子把她关了三年，以为磨平了她的爪牙，真是天真。】
【有好戏看了。】
顾景琛的语气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期待。
苏念拿起桌上的合约，随意地翻了翻。
上面的每一个条款，都优厚到足以让任何一个艺人疯狂。
但她知道，这些不过是李胖子用来喂饱鲨鱼的饵料。
而她，要做的不是鲨鱼。
她要做那个掌控整个海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