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的万家灯火在她眼中倒映成一片冰冷的星河。
她没有转身，声音却清晰地传到苏念耳中。
“三年前，我就是站在这里，看着李胖子和王洁在我背后串通好的戏码。”
苏念走到她身侧，声音很轻。
“现在感觉如何？”
“还不够。”陈瑾的手指轻抚过玻璃表面，“这只是开胃菜。”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得到允许后，一个叫林凯的年轻男人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神色混杂着恐惧与茫然。
他是王洁的前助理。
“陈姐，”林凯的声音有些发干，“王洁姐……王洁她，把所有项目的资料都留下了，让我转交给您。”
陈瑾转身，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挨个扫过他们。“她的团队，就剩你们了？”
“是。我，宣传小雅，还有经纪助理刘毅和张萌。”
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打扮精明的男人——刘毅，向前一步，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陈姐，我们当然想跟着您这样的强者。只是……王洁毕竟是公司的元老，李总那边，万一追究起来，我怕……”
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墙头草，还想两边都占便宜。
陈瑾忽然笑了。
“你觉得，李胖子会为了一个废棋，来得罪我？”
她环视所有人，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从今天起，你们的薪资，翻倍。”
“现在，想走的人，可以去找财务结账。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
“翻倍”两个字让剩下几人呼吸一滞，眼神瞬间被点燃。
林凯第一个低下头：“我留下！全听陈姐安排！”
宣传小雅和另一个叫张萌的女孩也立刻跟着表态。
只有刘毅，眼神还在闪烁，计算着得失。
陈瑾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笑容消失了。“你的三分钟到了。”
她抬手指向门口。“滚。”
刘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团队里，没有给你思考站队问题的时间。现在，滚出去。”
陈瑾的声音冷得像冰，“或者我让保安请你滚。”
刘毅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他在同事们既怜悯又庆幸的复杂目光中，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屈辱地挪出了办公室的门。
随着门被他轻轻带上，剩下的人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抽空了。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剩下的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很好。”陈瑾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那张象征权力的椅子，仿佛天生就属于她。
“林凯，联系《风尚I》主编，拍摄计划不变，但告诉他，专访部分，由我来谈。”
林凯猛地一惊，立刻点头：“是！”
“小雅，”她看向那个戴眼镜的宣传，“今晚十二点前，我要看到所有针对苏念的潜在舆论攻击点的预防方案，A、B、C三套，发我邮箱。”
“是！”
“张萌，把王洁手上所有艺人的合约等级、商业价值和潜在风险，做成报告，明早开会用。”
“收到！”
一连串的指令下达完毕，陈瑾的目光最后落在苏念身上。
“至于你，”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其他人忙碌地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
苏念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下，隔着那张宽大的桌子与陈瑾对视。
“你准备怎么包装我？”
“不是包装。”陈瑾摇头，
“包装是给没有实力的花瓶用的。你需要的，是一个足够锋利的人设。”
她打开电脑，熟练地调出一个文档。
苏念消化着她的话，片刻后，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那如果观众不喜欢呢？”
陈瑾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她，笑了，那笑容里有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观众？观众只会爱上强者。记住，苏念，弱者才需要被喜欢，而强者，只需要被敬畏。”
陈瑾的话音落下，苏念眼中的探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醒后的清明。
“我明白了。”她首视着陈瑾，声音比之前更坚定，
“清冷不是没表情，神秘不是故弄玄虚，不好惹也不是到处树敌。人设的核心是‘实力’。当我的实力足以支撑
这一切时，这些标签才会成为我的盔甲，而不是笑话。”
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
陈瑾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李胖子。”她按下接听键，但没有立即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李总略显焦急的声音：“喂？陈瑾？”
“李总。”陈瑾的声音平静如水，“找我有事？”
“你，你们今天是不是过火了？王洁她，她毕竟在公司这么多年”
“所以呢？”陈瑾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想说我应该对一个盗用公司资金的人手下留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瑾，你知道的太多了。”
李总的声音变得阴沉，“但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员工。”
“是吗？”陈瑾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那你应该记得，三年前那个员工，是怎么让星耀从一个三流小公司，变成今天这个规模的。”
“陈瑾！”
“现在挂电话还来得及，李总。”陈瑾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却让人不寒而栗，
“否则，明天的头条可能不太好看。”她挂断了电话。
苏念看着她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她沉默了几秒，随即才带着一种混杂着敬畏与了然的复杂神情，
“你掐断的时机……是故意的。”
她看向陈瑾，眼神里多了一丝真正的敬畏，
“你不是在跟他叫板，你是在驯服他。”
“他不是我的老板。”陈瑾关掉电脑，起身准备离开，
“他只是一个需要我来拯救的胆小鬼。”
她拿起桌上的包，走到门口时，手己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却突然停下，并未回头。
“苏念。”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念抬起头：“嗯？”
陈瑾微微侧过脸，光线勾勒出她冷硬的下颌线，语气里是毋庸置疑的笃定。
“明天的拍摄，不要紧张。记住，你不是在讨好镜头。”
“是镜头在讨好你。”
话音落，门被打开又关上，将一切声音隔绝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