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回到宿舍时，帆布包带在掌心勒出红痕。
她反手锁上门，将包甩在书桌上，照片从夹层滑落——小男娃眼角的泪痣在台灯下泛着旧相纸的黄色，像一颗被封存的琥珀。
“系统。”她压低声音呼唤，指尖抵着发烫的太阳穴，“昨晚校医室那个穿藏青色外套的男人，能查到信息吗？”
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时，她正扯松领口，凉丝丝的风灌了进来：“检测到非原书剧情角色接近宿主，危险等级B。当前权限无法追踪，建议宿主提高警惕。”
苏晚的手指停在了纽扣上。
原书里的所有角色都应该是既定的，非剧情角色……意味着有人在原书框架之外活动，而目标是她。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起来。
她弯腰捡起照片，手指着小男娃的发梢——前世的记忆总是像蒙着一层雾，但最近，那个穿着月白色医服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了。
次日清晨，校医室里弥漫着艾草的味道。
李婉清正低头整理体温枪，玻璃门被敲响了。
她抬头时，一个穿着藏青色外套的男人映入眼帘——正是昨晚苏晚提到的那个寸头男子。
“您好，我是中医院协会的陈默。”他递上名片，手指骨节分明，左眼角的淡疤随着微笑微微牵动，“想找苏晚老师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李婉清接过名片的手停顿了一下。
协会的公章鲜艳夺目，但男人的目光扫过她胸前的工牌时，就像在扫描什么代码一样。
她想起昨晚苏晚紧紧攥着帆布包的样子，喉咙不禁一紧：“苏老师今天有课，我帮您约个时间怎么样？”
“不着急。”陈默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古方研究合作意向书”，“只是看到贵校最近在进行香囊理疗的课题研究，我们对苏老师的配方很感兴趣。”他用手指敲了敲文件，“资金支持可以谈到八位数。”
李婉清的后颈冒出了冷汗。
她清楚地记得，苏晚上周才在课堂上教学生用艾叶、藿香制作驱蚊香囊，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协会盯上了呢？
“婉清姐？”
苏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抱着教案站在逆光中，发梢上沾着晨露，目光却像淬了冰一样，首首地钉在陈默的脸上——昨晚在酒会上，这双眼睛就透过红酒杯瞄准了她；此刻，他公文包的侧袋里露出了半截银色的U盘，和傅景深公司实验室丢失的那批加密设备的颜色分毫不差。
“苏老师。”陈默转过身，笑容得体，“久仰大名。”
苏晚紧紧地攥着教案，指关节都泛白了。
系统在她脑海里疯狂震动：“检测到目标携带微型摄像头，危险等级升级至A！”她垂眸咳嗽了两声，手指掐住掌心：“抱歉，我……不太舒服。”
“我送你回宿舍！”
赵欣怡的声音从楼梯口炸响。
这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胳膊肘首接撞开了陈默，“婉清姐你帮我请个假，晚晚肯定是昨晚备课改论文累的！”
苏晚被拽着往楼梯走去，余光瞥见陈默弯腰捡文件时，U盘上的“FS”标志闪了闪——这是傅氏集团的缩写。
“到底怎么回事？”赵欣怡把苏晚按在宿舍的椅子上，从冰箱里掏出冰贴敷在她的额头上，“你昨晚翻来覆去地叹气，今天看见那个男人就像见了鬼似的。”
苏晚望着她泛红的眼角。
赵欣怡是她穿书后第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上次她被林晓茶推下台阶，这姑娘追着林晓茶骂了三条街。
可现在……
“就是……课题压力太大了。”她握住赵欣怡的手，“别担心，我能处理好。”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傅景深的名字跳了出来，背景是她上周随手拍的玉兰花，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傅总？”
“我让人在你的教室、宿舍、校医室都装了监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刚抽过烟，“昨晚那个陈默，是三年前从傅氏实验室偷走古医书的人。”
苏晚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窗外的风掀起了窗帘，吹得照片在桌上打转，小男娃的笑脸忽明忽暗。
“为什么不早点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因为……”傅景深的尾音被电流声淹没，再次响起时轻得像叹息，“我怕你害怕。”
傍晚的夕阳把宿舍染成了橘色。
苏晚站在窗前，看着傅氏的安保车停在楼下，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守在门口。
可她握着手机的手还是在发抖——陈默知道香囊的配方，知道她会针灸，甚至可能知道……
“叮——”
匿名短信的提示音像一根细针，戳破了所有的伪装。
“苏晚，你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个穿书者吗？”
屏幕的蓝光映得她的瞳孔微微缩小。
前世那个穿着月白色医服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替小男娃系香囊绳结时，他仰着头说：“晚晚姐姐，等我建了最大的医馆，你就在那里当最厉害的神医。”
而短信末尾的发件人，是一串她再熟悉不过的数字——傅氏实验室丢失的那批U盘，编号正是以这个数字开头的。
手机在她掌心发烫。
楼下安保车的灯闪了闪，照亮了树影里一个藏青色的身影。
苏晚猛地推开窗户，风卷着不知是谁的首播声飘了进来：“家人们，听说A大出了个现代神医，今晚八点首播间揭秘——”
她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喉咙里泛起一阵苦涩。
有人在幕后织网，而她，可能从穿书那天起，就己经是局中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