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颜小满睁开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布丁猫蜷在她的枕边，见她醒来，立刻用脑袋蹭她的下巴。
"早安，小家伙。"她揉了揉猫咪的小脑袋，记忆逐渐回笼——这是顾承远为她安排的公寓，位于医院和顾氏集团中间，方便她随时往返。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顾承远发来的消息：
「颜医生昨晚情况稳定，今早能喝少量流食。李教授说可以考虑下周转院。早餐在厨房，热一下就能吃。」
消息发送时间是凌晨五点十七分。颜小满皱眉，这个工作狂又没好好休息。她拨通电话，却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铃声。
"你...在我家门口？"她拉开门，惊讶地看着门外西装笔挺的顾承远。
"送你去医院。"他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眼下有明显的青黑，"顺便带了新鲜出炉的可颂。"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颜小满注意到他的领带歪了几度，头发也没有往日一丝不苟——这在完美主义者顾承远身上极为罕见。
"你昨晚睡在车里？"她敏锐地发现他西装上的褶皱。
顾承远轻咳一声："在办公室...处理些文件。"
颜小满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公寓："先吃早餐再出发。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厨房里，她熟练地加热牛奶和可颂，余光瞥见顾承远站在客厅中央，略显拘谨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小空间——沙发上随意堆放的靠垫，茶几上翻到一半的小说，冰箱门上贴满的便利贴...
"坐啊。"她递给他一杯咖啡，"别像个第一次约会的高中生。"
顾承远嘴角微微上扬，接过咖啡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严格来说，这确实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颜小满差点打翻牛奶杯。这个向来严肃的男人，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早餐在一种奇妙的氛围中进行。顾承远虽然疲惫，却罕见地说了很多话——关于父亲病情的最新进展，新西兰疗养院的准备情况，甚至还有清语在学校闹出的笑话。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公文包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颜医生的东西。疗养院寄来的。"
盒子里是一本皮质封面的老式相册。颜小满小心翻开，第一页就让她呼吸停滞——年轻的父亲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站在星光之家门前，照片下方写着"我的小满，百天快乐"。
"爸爸一首带着这个..."她的声音哽咽。
顾承远安静地看着她翻动相册，里面记录着她从婴儿到童年的每一个重要时刻。最后一页夹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给我十八岁的女儿"。
"他...他从来没忘记我。"颜小满的泪水滴在相册上。
顾承远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膀："他一首在等你长大，等一个安全的机会回来。"
这个认知让颜小满胸口又酸又胀。二十年了，她以为自己是那个被抛弃的孩子，却不知父亲在远方同样承受着思念的煎熬。
"走吧。"她擦干眼泪，"我想早点见到爸爸。"
医院的走廊比昨天热闹了些。护士们推着药车穿梭往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颜小满快步走向ICU，却在拐角处听到熟悉的钢琴声——《梦中的婚礼》。
"李教授批准转普通病房了。"顾承远在她耳边解释，"清语一早就来布置。"
推开病房门，眼前的景象让颜小满眼眶发热：父亲半靠在床头，虽然消瘦但气色好了许多；顾清语坐在窗边的小凳子上，正用便携式键盘演奏那首曲子；床头柜上摆着新鲜的花束和手绘的"早日康复"卡片。
"满满..."父亲微笑着伸出手。
颜小满扑到床边，小心地避开各种管子拥抱他："爸爸，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父亲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清晰，"这位小音乐家说是你朋友？"
顾清语俏皮地眨眨眼："我是顾承远的妹妹！颜叔叔，我弹得怎么样？"
"非常棒。"父亲慈爱地看着她，"你哥哥呢？"
"去办转院手续了。"顾清语跳起来，"我去叫他！"她像一阵风似的冲出病房。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父亲轻拍颜小满的手："那个年轻人...对你很好？"
颜小满点点头，突然不知如何解释她与顾承远复杂的关系。
"我看得出来。"父亲了然于心，"他看你的眼神...就像当年你妈妈看我一样。"
这句话让颜小满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正想辩解，父亲却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帮我给他。"
盒子里是一枚老式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医者仁心，不忘初心。"
"这是..."
"当年救他时，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父亲的目光悠远，仿佛回到二十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一首想物归原主。"
颜小满震惊地看着怀表。原来父亲早就知道顾承远的身份！
"您不恨顾家吗？"她忍不住问，"如果不是顾鸿业..."
"仇恨只会伤害怀恨者。"父亲轻声说，"况且，那孩子和他父亲不一样...我看得出来。"
门被轻轻推开，顾承远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看到颜小满和父亲交谈的场景，他停在门口，略显迟疑。
"顾先生。"父亲主动招呼，"请进来。"
顾承远走到床前，姿态恭敬得像个面对师长的学生："颜医生，转院手续己经办妥。下周一的专机，李教授会全程陪同。"
"谢谢你。"父亲温和地说，突然将怀表递给他，"这个，该物归原主了。"
顾承远接过怀表，打开表盖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他的手指微微发抖，眼中闪过无数情绪："这是我母亲的...我以为在火灾中遗失了..."
"当时你昏迷不醒，我暂时保管了它。"父亲解释道，"后来...发生太多事。"
顾承远深深鞠躬，声音哽咽："谢谢您救了我...也谢谢您愿意原谅..."
"孩子，"父亲艰难地抬手，拍了拍顾承远的肩膀，"你不需要为父辈的错误负责。这些年，你对我女儿的照顾，对星光之家的资助...我都知道。"
颜小满惊讶地看向顾承远，后者耳根微微发红："您...怎么知道的？"
"新西兰的华人社区有个小图书馆。"父亲微笑，"我常在那里看到顾氏集团的新闻...特别是关于年轻总裁默默资助孤儿院的报道。"
阳光洒满病房，为这神奇的重逢镀上温暖的金色。颜小满站在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间，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圆满感。
顾清语突然探头进来："打扰一下~李教授说要给颜叔叔做检查了！"
医护人员推着仪器进来，颜小满和顾承远退到走廊上。沉默片刻后，顾承远突然开口："关于你父亲的治疗..."
"我知道费用会很昂贵。"颜小满打断他，"我会想办法..."
"不。"顾承远摇头，"顾氏集团将全额承担，作为...对当年事情的补偿。"
颜小满想拒绝，但看到他眼中的坚持，最终只是轻轻点头："谢谢。"
"还有..."顾承远罕见地犹豫了，"周律师——我母亲的朋友，下周从新西兰回来。她愿意作证我父亲和柯志雄的交易..."
颜小满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面对。"
顾承远深深看着她，眼中的冰雪终于完全融化："好。"
走廊尽头，顾清语偷偷用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了闺蜜群：「赌一百块，明年这时候我会有嫂子了！」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如同他们早己纠缠的命运。二十年前的火灾带走太多，却也埋下了重生的种子。而现在，这颗种子终于破土而出，向着光明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