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宝六年（747年）十二月，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将绵州（今西川绵阳）裹入一片银白。这座扼守涪江、连接川中平原与川西北的重镇，城墙在风雪中巍然耸立，垛口间唐军将士裹着厚重的棉衣，手持的长枪矛尖凝结着冰棱。守将裴行俭望着城外逐渐逼近的玄色营帐，呵出的白气在冷风中瞬间凝成霜花——李泰昌连下十州的凶名，如今如阴云般笼罩在绵州上空。
李泰昌身披白熊皮大氅，坐骑踏着积雪缓缓前行。拿下辰州后，他的势力己在湘黔之地站稳脚跟，而绵州作为西进巴蜀、北窥汉中的关键节点，一旦攻克，便可将战火燃向大唐的“天府之国”。“报！”一名斥候浑身覆雪，战马口鼻喷出白雾，“裴行俭征调五万民夫加固城防，涪江上结起三丈宽的冰桥，城头备足滚油、雷石，更在城外三里布下‘寒冰阵’！”
中军大帐内，火盆中炭火爆裂，却驱不散帐内的寒意。谋士徐元礼展开蜀地舆图，手指划过绵州西侧的“鬼谷峡”：“主公，此峡首通涪江上游，但冬季谷内冰凌倒悬，道路难行。不过...”他的目光转向地图上绵州东侧的“龙门渡”，“裴行俭重兵布防西岸，却疏忽了东岸的渡口。若以水师佯攻西岸，陆军趁机从龙门渡突袭，或可破局。”李泰昌着冻得发红的手掌，沉声道：“命水军统领陈霸先率战船百艘，明日辰时炮击西岸；副将赵虎领一万步卒，今夜绕道龙门渡！”
夜幕降临时，龙门渡的江面上结着薄冰。赵虎的部队踩着铺在冰面的稻草，屏息前行。寒风如刀，刮得人脸生疼，一名士兵不慎滑倒，手中兵器坠地发出声响。“噤声！”赵虎低声呵斥，众人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终于，他们摸到了东岸的守军营地，趁着唐军酣睡，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岗哨，控制了渡口。
与此同时，涪江西岸战鼓雷鸣。陈霸先的战船冒着风雪，向城头发射火箭。裴行俭站在箭楼上，冷笑下令：“放滚油！砸雷石！”滚烫的热油顺着城墙倾泻而下，江面瞬间腾起白雾，攻城的战船不得不后撤。但这正是李泰昌的计策——当裴行俭将主力调往西岸时，赵虎的部队己如鬼魅般逼近绵州东门。
“点火！”赵虎一声令下，士兵们将浸透火油的柴草抛向城门。烈焰腾空而起，映红了漫天飞雪。守东门的唐军慌乱中组织抵抗，却被赵虎的部队用云梯强行登城。喊杀声中，李泰昌亲率的主力也渡过涪江，从西门发起总攻。
绵州城内，街巷化作冰与火交织的战场。李泰昌手持斩马刀，刀锋上凝结着血冰，在乱军中左劈右砍。裴行俭挥舞着铁槊，率领亲卫队死守州衙。两人在结冰的街道上狭路相逢，兵器相撞迸发出清脆的声响。“裴将军，巴蜀己危在旦夕，何苦顽抗？”李泰昌喝出白雾。裴行俭怒目圆睁：“我裴氏世代忠唐，唯有战死！”
激战正酣时，一名士兵突然来报：“南门失守！敌军己攻入内城！”裴行俭身形微晃，李泰昌趁机挥刀劈向他的铠甲缝隙。裴行俭侧身躲过，铁槊横扫，却被李泰昌抓住槊杆，一脚踹中胸口。裴行俭踉跄倒地，李泰昌的刀刃抵住他咽喉：“降，可保满城百姓。”
裴行俭望着纷飞的大雪，长叹一声：“罢了...但求你善待绵州军民。”李泰昌收起刀，亲手将他扶起：“裴将军放心。”
当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绵州城头的大唐军旗缓缓降下，玄色战旗取而代之。李泰昌站在积雪覆盖的城楼上，望着白雪皑皑的涪江，下令开仓放粮，救济饥民。拿下绵州，不仅让他掌控了川中要道，更撕开了大唐巴蜀防线的缺口。而此时的长安，唐玄宗接到战报，望着舆图上不断扩大的玄色区域，手中的茶盏剧烈颤抖——李泰昌的势力，己然如燎原之火，再难遏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