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狼尸的血腥味混杂着皮毛烧焦的气味,刺鼻又令人作呕。
劫后余生的寂静中,一声压抑的痛哼打破了虚假的安宁。
“公子……刘三叔他……”
陆云的目光投向声音来源处。
人群让开一条道,只见之前质疑过他的老汉刘三,此刻正抱着小腿在地上翻滚。
他的裤腿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几个狰狞的牙印深可见骨,伤口边缘的皮肉己经开始发黑,正汩汩地冒着血。
“天爷啊,这是要烂腿的!”
“狼的牙有毒,活不成了……”
恐惧再次像冰冷的藤蔓,缠上每个人的脖颈。
一个幸存的男人,是刘三的邻居,看着那发黑的伤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公子,这……这没救了,别让他把病气过给了我们……”
这话一出,几个人立刻附和,看向刘三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和恐惧。
那不是恶意,而是在绝境中,最原始的自保本能。
福伯脸色铁青,正要呵斥。
陆云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一个缩在崖壁最阴暗角落里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老人,蜷缩着,像一团被丢弃的破布。
他比队伍里任何人都瘦,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来。
【叮!】
【检测到可招募特殊人才!】
陆云的眼前,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面板浮现。
【姓名:孙长青】
【身份:流浪郎中】
【状态:重病(肺痨)、心灰意冷、濒死】
【技能:医术(大师级)、药理(大师级)】
【隐藏天赋:疫病防治(未觉醒)】
大师级!
还是两个!
陆云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一种找到了救命稻草的狂喜。
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推开福伯的搀扶,一步一步,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满眼不解。
陆云在那个老人面前停下。
老人似乎感觉到了光线被遮挡,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蜡黄干枯、布满死气的脸。
“咳……咳咳……别管我,我……我自己走……”老人的声音气若游丝,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光。
一个妇人忍不住小声嘀咕。
“公子这是做什么?那老头自己都快死了,比刘三还不如……”
陆云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弯下膝盖,竟对着这个快死的老人,缓缓跪了下去。
“噗通。”
膝盖撞在坚硬的地面上,他自己也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
“公子!”福伯大惊失色,想去扶他。
“先生。”陆云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救人。”
他没有说救谁,也没有说为什么。
就两个字,救人。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波动,他看着眼前这个同样病弱、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救人?呵呵……咳咳……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你找错人了……”他自嘲地笑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公子,别费力气了!”之前那个男人又喊了起来,“我们没吃的了,不能再养一个废人!还是个快死的病秧子!”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老人的心里。
他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
陆云没有回头,他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硬的饼子,那是他仅剩的口粮。
他又从福伯手里拿过水囊。
他把饼子和水囊,一起递到老人面前。
“先生一身所学,难道就要随着这身病骨,埋在这荒郊野外,化为尘土吗?”
老人的身体猛地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陆云。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
陆云的目光平静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他腐朽的皮囊,首视他的灵魂。
“这里有几十条人命,未来,可能还有几百条,几千条。”
“他们的生老病死,他们的伤痛哀嚎,除了先生,无人能解。”
“您的医术,不该葬在这里。”
一番话,字字句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老人的心上。
他那颗早己麻木、冰冷的心,竟被敲出了一丝裂缝。
“我……”老人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一个干涩的音节。
陆云将饼子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塞进他的手里。
“您若愿出手,陆云的命,这里所有人的命,都由您来守护。”
“您若不愿,那我们便一起死在这里。”
“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老人干枯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死死盯着陆云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丝的虚假。
但没有。
只有真诚,和一种他看不懂的,对他的绝对信任。
【叮!孙长青忠诚度+20,状态由‘心灰意冷’转变为‘动摇’。】
终于,老人伸出枯柴般的手,接过了那半块饼子。
他没有吃,只是紧紧攥着。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哀嚎的刘三,浑浊的眼睛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属于医者的光。
“扶我过去。”
“伤口要清创……止血……我需要药草……很多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