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涛…”我咀嚼着这个名字。财务主管，转账经办人，王志刚的嫡系…时间谎言…失踪车辆…一个清晰的链条正在浮现，但还缺少最关键的、钉死凶手的证据。“明宇，王志刚的车呢？那辆黑色奥迪A6，找到了吗？”
“还在筛天网！范围太大，雨又破坏了太多痕迹，需要点时间。”刘明宇快速回答。
“集中力量，以那个废弃物流园和工地为中心，扩大搜索！活要见车，死要见壳！另外，”我转向苏晴，“尸体那边，还能挖出更多吗？特别是死亡方式和具体时间！”
苏晴点头：“需要环境温度、水泥凝固速度等更详细的数据辅助精确建模。我马上联系实验室做水泥样本分析，同时做更精细的解剖。另外，”她顿了顿，“那只手上的微量附着物，需要进一步检验。”
“好！分头行动！”我拍板，“苏晴，尸体交给你。明宇，车和资金流向是重点！张海涛…”我看着玻璃那面焦躁不安的李娟，“先‘请’这位张主管回来‘协助调查’！注意，是协助调查，态度客气点，但眼睛给我盯死了！”
宏远建材的办公区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空气。张海涛被“请”来的时候，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三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西装笔挺，一副精明干练的精英派头。
“顾队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坐在询问室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眉头紧锁，显得忧心忡忡，“王总他…真的出事了？太突然了！公司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张主管，”我开门见山，目光如炬，“关于上个月底那笔一千三百万的预付材料款，转到‘鼎鑫商贸’的，你经手的吧？”
张海涛脸上的惊讶瞬间真实了几分，随即是困惑：“啊？是，是我经办的。但这…这跟王总出事有什么关系？那笔款子手续齐全啊，王总亲自签批的，说是紧急采购一批特种建材，对方要求预付款比例高一些…流程完全合规！”他语速流畅，仿佛早己打好腹稿。
“鼎鑫商贸，”我盯着他，“一个注册三个月，查无实际业务的空壳公司。一千三百万进去，当天就被分拆转走，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叫合规？”
张海涛的脸色“唰”地白了，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空…空壳公司？这不可能！”他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王总…王总他亲自交代的啊！他说这个供应商是他老关系，绝对可靠，时间紧任务重，让我只管按流程走付款…我…我完全不知情啊顾队长！我只是按领导批示办事！”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金丝眼镜都滑下来一点，“你们可以去查！所有流程记录都在系统里！电子签批记录清清楚楚是王总的！”
他的表演堪称精湛，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全甩给了那个己经变成水泥柱一部分的死人。那份震惊、委屈、被蒙蔽的无辜感，几乎无懈可击。
“那王志刚失踪前，也就是三天前，你们联系过吗？”我换了个方向。
“三天前？”张海涛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回忆的神色，“哦！那天下午！大概…三西点钟吧？王总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很急，说那批材料好像出了点问题，质量可能不达标，他得亲自去供应商那边看看，催一下。还说可能要耽搁一两天，让我稳住公司这边，别声张…”他叹了口气，一脸沉痛，“谁知道…这一去就…唉！”
时间点再次被巧妙地引向三天前，与李娟声称的“昨晚失踪”再次形成矛盾。他也在强化这个错误的时间线！我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
“他开什么车去的？”
“他自己的车啊，那辆黑色奥迪。”
“之后呢？再没联系？”
“没了！电话也打不通了！我还以为他在处理棘手问题，或者在信号不好的地方…”张海涛一脸懊恼，“早知道这样，我…”
询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刘明宇探身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用过的透明塑料证物袋，袋口边缘沾着一点不起眼的深褐色污渍。他对我极轻微地点了下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抓到关键证据的亮光。
“张主管，”我站起身，语气不变，“感谢你的配合。关于这笔款项和你所知的情况，我们可能还需要进一步核实。请你暂时留在这里，想起任何细节，随时告诉我们。” 没等他再辩解，我示意旁边的民警看住他，便和刘明宇快步走出询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