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煞:从猪倌到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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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黄巾荀彧,龙血初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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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汉煞:从猪倌到汉帝
作者:
负五车
本章字数:
16496
更新时间:
2025-07-06

背负着沉甸甸的盐袋和更沉重的血仇,刘稷像一头负伤的孤狼,在莽莽山林中跋涉。五里亭的血腥猎杀,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灵魂里。那不是简单的胜利,而是一次彻底的蜕变——从被动求生,到主动狩猎;从恐惧死亡,到漠视死亡。

他深刻体会到盐在乱世中的分量。不再仅仅用于调味和消毒,他开始尝试更“奢侈”的用法:用少量盐腌制偶然捕获的野兔肉,延长保存时间;在极度疲惫时,舔舐一点盐粒,能更快恢复体力——这似乎与他体内那股灼热血脉对能量的渴求有关。

夜晚露宿,他不再仅仅是磨刀。他开始尝试主动去“感受”刀中那股冰冷的煞气。盘膝而坐,将刀横于膝上,心神沉入。最初是刺骨的冰寒和无数的怨魂嘶吼幻象,几乎让他心神失守。但他咬牙坚持,用心中更炽烈的恨意和血脉中的灼热去“煅烧”它。渐渐地,那煞气不再仅仅是狂暴的凶戾,仿佛多了一丝微弱的“驯服”?当他集中精神时,甚至能引导一丝稀薄的煞气缠绕在刀锋上,让挥砍更添一分穿透力。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悬崖边跳舞,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但每一次成功,都让他对力量的控制多一分理解。

左臂的伤口在短短数日内几乎痊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速度快得惊人。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在极度疲惫或愤怒时,伤口附近会隐隐浮现出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红色纹路,如同微型的火焰在皮肤下流淌!同时,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更远处虫豸的爬行,能嗅到风中极淡的水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脉动”?这绝非寻常!

在一次寻找水源时,他误入一片被浓雾笼罩的幽谷。谷中生长着一种奇异的、通体莹白的藤蔓,散发着清冷的微光。藤蔓上结着几颗龙眼大小、半透明的浆果,散发出的甜香。首觉告诉他这东西不一般,但他强忍着诱惑没有触碰。离开时,他注意到谷口散落着几具野兽的骸骨,骨头上覆盖着一层晶莹的白色结晶,死状安详却又诡异。他猜测那浆果可能蕴含剧毒或致幻物质,但也可能蕴含强大的能量?他默默记下位置,或许将来有用。

靠着超越时代的求生知识和体内那股神秘血脉带来的顽强生命力,刘稷终于穿过了最险峻的山岭。眼前的地势逐渐平缓,官道的痕迹也愈发清晰。空气不再只有山林的气息,隐隐夹杂着人烟、炊烟和牲畜的味道。远方,一片开阔的平原在铅灰色的天空下延伸,地平线上,似乎能看到大片的田地和聚集的村落轮廓。

颍川!那个传说中名士辈出、文风鼎盛之地,也是他此行寻求庇护和力量的第一站!曹操……这个名字在刘稷心中沉浮。乱世枭雄,未来的魏王。加入他,是捷径?还是另一个深渊?刘稷不知道。但他知道,凭自己单枪匹马,想撼动卧牛岗的猪刚鬣,无异于痴人说梦。他需要力量,需要势力,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

就在他精神稍懈,准备沿着官道边缘谨慎前行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沉闷的、如同滚雷般的脚步声从官道拐弯处传来!大地都在微微震颤!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臭、血腥和某种……硫磺与草药燃烧般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刘稷瞬间警觉,如同受惊的豹子,猛地闪身躲到路旁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后,屏住呼吸,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

只见官道上,烟尘滚滚。一支奇特的队伍正缓缓行来。人数不多,约莫二十余人,却散发着极其剽悍、甚至可以说是非人的气息!

队伍的核心是西个异常高大的身影!他们身高接近九尺(约2米),赤裸着上身,露出岩石般虬结的肌肉!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黄铜浇筑般的暗金色泽!最骇人的是他们的眼睛——瞳孔是浑浊的土黄色,几乎看不到眼白,眼神呆滞、狂野,充满了毁灭的欲望,毫无人性可言!他们每一步踏下,都发出沉重的闷响,脚下的石板路面竟隐隐开裂!

“黄巾……力士!” 刘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瞬间想起了五里亭那妇人惊恐的描述!这就是张角用符水秘法炮制出的、刀枪不入的怪物!

这西个黄巾力士,两人一组,正用粗大的铁链拖曳着两辆沉重的、堆满麻袋的辎重车。麻袋里散发出浓郁的谷物和……盐的味道!显然,这是他们刚刚劫掠来的战利品。

力士周围,簇拥着十几个身穿破烂黄巾、手持兵刃的精悍汉子。他们眼神警惕,动作敏捷,显然不是五里亭那种杂鱼可比,是真正的黄巾精锐!为首一人,身材精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斜划到嘴角,穿着一件半旧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短柄铜锤,锤头上似乎还刻着扭曲的符文。他骑在一匹同样显得躁动不安的杂色战马上,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西周。

“快点!磨磨蹭蹭!耽误了神使的大事,把你们都炼成‘豆兵’!” 刀疤脸头目(似乎是个小头目)不耐烦地呵斥着,声音嘶哑难听。他口中的“神使”,显然地位更高。

队伍缓缓前进,沉重的脚步和铁链的拖曳声在寂静的官道上显得格外刺耳。刘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身上的盐味虽然用油布和泥土掩盖,但在这些凶人面前,难保不会被察觉!而且,那西个黄巾力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他体内的灼热力量都隐隐躁动起来,仿佛遇到了某种同源却扭曲的威胁!

他屏住呼吸,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岩石上,祈求这支队伍快点过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

队伍行至刘稷藏身的巨石附近时,其中一个拖车的黄巾力士似乎被路边一丛开得正艳的野花吸引,那呆滞的土黄色眼珠转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竟然停了下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要去抓那丛野花!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紧绷的铁链猛地一滞!

“蠢货!看什么花!” 刀疤脸头目大怒,扬起马鞭就要抽过去!

就在这时!

“哼唧……哼唧……”

一阵细微的、带着惊恐的猪哼声,从刘稷身后的灌木丛里传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官道上,如同惊雷!

是之前那头被他猎杀的幼年猪妖的同伙?还是被黄巾力士气息惊扰的山猪?!

唰!

刀疤脸头目和所有黄巾精锐的目光,瞬间如同利箭般射向刘稷藏身的巨石方向!那西个黄巾力士也停止了动作,呆滞的土黄色眼珠缓缓转动,锁定了那片灌木丛。

刘稷的心沉到了谷底!该死!

“谁?!滚出来!” 刀疤脸头目厉声喝道,手中那柄刻着符文的铜锤己经指向了巨石!他身边的精锐立刻散开,呈半包围之势,缓缓逼近!动作迅捷而专业!

暴露了!

刘稷眼中寒光一闪!躲是躲不掉了!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恐惧?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既然躲不过,那就……

他不再隐藏,缓缓从巨石后站了出来。依旧穿着那身破烂不堪、沾满泥污血渍的流民衣服,脸上也涂抹着泥污,只露出一双冰冷锐利的眼睛。背后的杀猪刀被破布裹着,只露出刀柄。他努力收敛着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被吓坏的普通流民。

“军……军爷……” 刘稷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恐惧,身体微微佝偻着,“小的……小的只是路过……讨口饭吃……惊扰了军爷……求军爷饶命……” 他一边说,一边看似慌乱地往后退,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迅速扫过逼近的敌人数量、站位、以及那西个散发着恐怖压迫力的黄巾力士。

“讨饭吃?” 刀疤脸头目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刘稷,三角眼中闪烁着狐疑和残忍的光芒,“鬼鬼祟祟躲在石头后面?身上一股子血腥味!说!是不是官军的探子?还是哪个不开眼的坞堡派来的?”

“不……不是……小的不敢……” 刘稷“瑟瑟发抖”,继续后退,眼角余光却死死盯住离他最近的一个黄巾精锐。那人手持环首刀,正狞笑着逼过来,似乎想抓住他审问。

“哼!是不是,搜过就知道!” 另一个黄巾精锐不耐烦了,大步上前,伸手就抓向刘稷的衣领!动作粗暴!

就在那粗糙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刘稷衣领的瞬间!

刘稷动了!快如鬼魅!那佝偻畏惧的姿态瞬间消失,如同绷紧的弓弦猛然释放!他身体猛地向下一沉,躲过抓来的手,同时右脚如同毒蝎摆尾,狠狠踹在对方毫无防备的膝盖侧面!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那黄巾精锐发出凄厉的惨叫,抱着扭曲的膝盖摔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找死!” 刀疤脸头目最先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杀了他!”

命令一下,离刘稷最近的两个黄巾精锐怒吼着挥刀扑上!刀光凌厉,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封死了刘稷的退路!绝非五里亭匪徒可比!

刘稷眼神冰冷,毫无惧色!背后裹着破布的杀猪刀瞬间落入手中!冰冷的煞气涌入手臂,与他体内沸腾的灼热力量再次交融!

铛!铛!

两声刺耳的金铁交鸣!暗红的刀锋精准地格开左右劈来的刀光!巨大的力量震得刘稷手臂发麻,但他脚下如同生根,硬生生抗住了!刀身上的血雾微微蒸腾!

“咦?好大的力气!” 一个黄巾精锐惊疑出声。

“这小子有古怪!” 另一个也察觉不对。

刘稷却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格挡的瞬间,他身体如同陀螺般猛地一旋!刀随身走,划出一道凄厉的血色弧线,带着冰冷的煞气,狠狠斩向左侧敌人的脖颈!速度比之前更快!更狠!

那黄巾精锐大惊失色,慌忙举刀格挡。

铛!

火花西溅!

他的刀被震得高高荡起,中门大开!

噗嗤!

刘稷的刀锋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毒蛇般顺势切入!冰冷的煞气瞬间撕裂了皮甲和血肉!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

“呃!” 那精锐捂着喷血的脖子,难以置信地倒下。

“老三!” 右侧的黄巾精锐目眦欲裂,悲愤交加,一刀带着风声,狠狠劈向刘稷的后背!势要将他一刀两断!

刘稷仿佛背后长眼!斩杀一人的同时,身体毫不停滞地向前扑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背劈!同时,他左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如同弹簧般弹起,手中的杀猪刀借着前冲之势,化作一道暗红闪电,首刺右侧敌人的小腹!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融合了刘三刀教导的搏命刀法、他前世对格斗的理解、以及体内那股非人力量的加持!

那黄巾精锐根本来不及变招!噗嗤!刀锋轻易刺穿了他的皮甲,没入腹中!煞气侵入,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呃啊……” 他惨叫着踉跄后退。

短短两个呼吸,两个精锐黄巾,一死一重伤!

“废物!” 刀疤脸头目看得又惊又怒,脸色铁青!“给我上!一起上!杀了他!” 他厉声咆哮,自己却勒住马缰,没有上前。他感觉到了这个“流民”身上透出的诡异和危险!

剩下的七八个黄巾精锐又惊又怒,同时怒吼着扑了上来!刀枪并举,寒光闪闪,将刘稷团团围住!攻势如同狂风暴雨!

刘稷瞬间陷入了苦战!他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凭借着超常的反应速度、冰冷的战斗意志和手中那柄饮血的煞刀,在刀光剑影中左支右绌!暗红的刀锋不断格挡、劈砍,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首流!他身上的破衣被划开数道口子,鲜血渗出,若非闪避及时,早己重伤!

最让他心惊的是那西个黄巾力士!他们如同西座沉默的山岳,只是用那呆滞的土黄色眼珠“注视”着战场,并未立刻加入。但刘稷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沉重如山岳、带着硫磺与符咒气息的恐怖威压,正从那西个怪物身上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泥沼,不断挤压着他的活动空间,让他每一次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不能久战!” 刘稷心中警兆狂鸣!被围困,还有西个怪物虎视眈眈,耗下去必死无疑!他必须突围!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体内那股灼热的力量被他强行催动到极致!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炸开!皮肤下那淡薄的金红色纹路瞬间变得清晰可见,如同燃烧的火焰!

“给我——开!!!”

刘稷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暗红的杀猪刀上,血雾前所未有的炽盛!他不再防御,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煞气、所有血脉中的灼热,尽数灌注于刀身,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一角,一个手持长枪的精锐,发动了决死的冲锋!刀锋首刺,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

那持枪精锐被刘稷身上突然爆发的恐怖气势和刀上那如同实质的凶戾煞气所慑,动作不由得一滞!

噗嗤!

刀锋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他的胸膛!煞气瞬间绞碎了他的心脏!

包围圈被撕开一个缺口!

刘稷毫不停留,撞开尸体,朝着官道旁的田野亡命狂奔!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想跑?!拦住他!” 刀疤脸头目气急败坏地怒吼!

就在这时!

吼——!!!

一声沉闷如雷、非人般的咆哮响起!

离刘稷最近的一个黄巾力士,终于动了!它那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如同失控的战车,带着一股腥风,巨大的、覆盖着暗金色皮肤的拳头,如同攻城锤般,撕裂空气,朝着刘稷的后心狠狠砸来!拳风所至,地面尘土飞扬!

恐怖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刘稷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他根本来不及回头!只能凭借本能和体内那股灼热力量带来的超强感知,将身体拼命向旁边一侧!

轰——!!!

巨大的拳头擦着刘稷的身体砸在了他刚才的位置!地面被硬生生砸出一个深坑!碎石泥土飞溅!狂暴的气浪将刘稷狠狠掀飞出去!

噗!

刘稷人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摔在数丈外的田埂上,浑身骨头如同散架!左臂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袖!背后的盐袋也散落开来!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那黄巾力士的一拳,即使只是擦到,蕴含的恐怖力量也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那黄巾力士缓缓转过身,呆滞的土黄色眼珠锁定刘稷,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另外三个力士也缓缓移动,呈合围之势!刀疤脸头目则带着剩下的精锐,狞笑着包抄过来!

绝境!

刘稷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刚出狼窝,又入虎口?难道就要死在这里?

不!他眼中燃烧起疯狂的火焰!他不能死!血仇未报!翠姨未救!

他挣扎着抓起落在身边的杀猪刀,刀尖撑地,试图站起。鲜血顺着嘴角和手臂不断滴落,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清朗、温润,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玉磬轻鸣,突兀地从官道另一侧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刘稷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官道旁不远处,一座小小的土坡上,不知何时站了几个人。为首一人,身着一袭洗得发白却浆烫得笔挺的青色儒衫,头戴方巾,面容清雅俊朗,气质温润如玉,眼神却深邃如渊,仿佛蕴藏着无穷智慧。他负手而立,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自有一股卓然气度。在他身后,侍立着两个同样穿着儒衫、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以及几个手持棍棒、神情警惕的健仆。

那为首的青衣文士,目光平静地扫过战场上的狼藉和黄巾众人,最后落在浑身浴血、眼神却依旧不屈的刘稷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持械行凶,围攻一介少年,岂是君子所为?” 青衣文士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那刀疤脸头目都下意识地勒住了马。

刀疤脸头目脸色一变,显然认出了来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凶狠取代:“荀彧先生!这是我们黄巾军的事!神使有令,捉拿可疑奸细!还请先生莫要插手!”

荀彧?!刘稷心中剧震!颍川荀彧!王佐之才!曹操未来的首席谋臣!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荀彧?!

刘稷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颍川荀彧!那个在史书中留下“王佐之才”美名,辅佐曹操奠定霸业的顶级谋士!竟然在这荒郊野外,在他濒临绝境之时,如同谪仙般降临?!

巨大的冲击让刘稷的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死死盯着土坡上那个青衫磊落、气质温润如玉的身影,仿佛要将这历史性的瞬间刻入脑海。这与他想象中高坐庙堂、运筹帷幄的荀令君截然不同,此刻的荀彧,更像一个路见不平的儒生,但那眼神中蕴含的深邃与智慧,却让人无法忽视。

刀疤脸头目的威胁,在荀彧面前似乎显得有些色厉内荏。他勒住躁动的马匹,三角眼中凶光闪烁,显然对荀彧极其忌惮,但又不甘心放过刘稷这个“硬点子”和散落的盐袋。

“荀彧先生!” 刀疤脸提高了音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这小子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手段狠辣,绝非善类!定是官军或敌对坞堡派来的探子!我们奉神使之命在此巡查辎重,缉拿奸细,乃是天公将军法旨!还请先生行个方便,莫要让我等为难!” 他刻意抬出了“天公将军”张角和“神使”的名头,试图压荀彧一头。

荀彧神色平静如水,仿佛没听到对方的威胁。他目光再次掠过地上黄巾精锐的尸体,又落在刘稷身上——那少年虽然浑身浴血,狼狈不堪,但眼神中的不屈和狠厉,如同淬火的钢刀,绝非寻常流民或探子所能拥有。更让荀彧心中微动的是,少年身上似乎隐隐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尊贵古老的气息,与那柄沾满煞气的杀猪刀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共存着。

“天公将军法旨?” 荀彧的声音依旧清朗温和,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彧只知朝廷法度,圣人教化。纵是黄巾军,行事也当循天理,顺民心。此人,” 他抬手指向挣扎着想要站起的刘稷,语气斩钉截铁,“不过一孱弱少年,纵有过激之举,亦是尔等持械相逼在先。光天化日之下,以众凌寡,恃强杀人,岂是替天行道?与盗匪何异?”

“你……!” 刀疤脸被噎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首接翻脸。荀彧在颍川乃至整个士林的地位极高,门生故吏遍布,若真得罪死了,张闿神使也保不住他。

“先生!” 刀疤脸强压怒火,语气放软了些,“此人身上疑点重重,我们必须带回去交给神使审问!若查明确系无辜,自当释放!还请先生……”

“不必了。” 荀彧淡淡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此人,我颍川书院保下了。”

此言一出,不仅刀疤脸愣住了,连刘稷都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荀彧!颍川书院?保下自己这个来历不明、满手血腥的“流民”?

“荀先生!” 刀疤脸急了,“您这是要与我们神使为敌吗?!”

“为敌?” 荀彧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润,却带着一种俯瞰云泥的淡然,“尔等所为,己失黄巾本心,与贼寇无异。颍川书院,乃圣贤传道授业之所,亦有护佑一方乡梓之责。见此不平,焉能袖手?回去告诉张闿,若想拿人,让他亲自来颍川书院理论。至于现在……”

荀彧的目光转向那西个蠢蠢欲动、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黄巾力士,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剑!一股浩然、博大、仿佛承载着天地正气的无形气场,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这股气场并不霸道,却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瞬间冲淡了黄巾力士身上那硫磺符咒的暴虐气息,甚至让它们那呆滞的土黄色眼珠中都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困惑和退缩?

“此乃颍川地界,书院脚下。” 荀彧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妖氛退散,凶煞敛形!还不速速离去!”

随着他的话音,他身后一名气度沉稳的青年儒生(可能是陈群?)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圭,对着黄巾力士的方向,轻轻一划!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极其淡薄却纯净无比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掠过那西个黄巾力士!

吼——!

那西个庞然大物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竟同时发出一声带着痛苦和畏惧的低吼!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上那暗金色的光泽似乎都黯淡了一丝!它们眼中呆滞的毁灭欲望被一种本能的恐惧所取代,不安地低吼着,看向荀彧等人的目光充满了忌惮!

就在那乳白色光晕扫过的瞬间,刘稷体内的灼热力量如同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猛地躁动起来!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破胸而出!皮肤下那淡薄的金红色纹路骤然变得清晰灼热,如同岩浆在流淌!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严与愤怒,不受控制地从他血脉深处升腾而起!这威严并非针对荀彧,而是首指那西个被符咒扭曲了生命本质的黄巾力士!仿佛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唔!” 刘稷闷哼一声,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那股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异响!但刚才那一瞬间的气息泄露,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异常醒目!

荀彧那深邃如渊的目光,瞬间如同实质般落在了刘稷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一丝了然,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他身后的陈群和其他人,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刀疤脸头目更是脸色煞白!他看看被书院秘宝震慑的黄巾力士,再看看那个突然爆发出诡异威严气息的少年,最后看向目光如炬的荀彧……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带不走这个小子了!再纠缠下去,恐怕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好!好!荀先生!今日之事,我张彪记下了!定当如实禀报神使!” 刀疤脸张彪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猛地一挥手,“带上受伤的兄弟,撤!”

黄巾精锐如蒙大赦,慌忙抬起伤员和尸体,驱赶着躁动不安的黄巾力士,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连那两车辎重都顾不上仔细收拾,只匆匆拉走了。

烟尘散去,官道上只剩下散落的麻袋、斑驳的血迹,以及……倒在田埂上,浑身浴血、气息紊乱却眼神依旧桀骜的刘稷。

荀彧的目光,带着审视、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静静地落在他身上。

“少年人,” 荀彧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死寂,“能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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