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店里没有其他顾客，只有一个脖颈通红的中年男人躺在一张长条藤椅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瓶不知名的酒，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
中年男人也注意到了进门的里维。他打了个嗝，眼神上下打量一番后，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典当？”
“嗯。”里维平静地点点头。
生意上门，中年男人的状态立刻不同了。他先是打开店内紧闭的窗户，明亮的光线瞬间让店内环境为之一变。紧接着，他从柜台下方取出一双白色手套戴上，随即将一个擦得锃亮的托盘放到里维面前。“东西放上面就行，我是这家店的老板维克托。”
“里维。”
里维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东西放到托盘上，双手按住托盘边缘转动半圈，推至维克托面前。
看着里维熟练的动作，维克托咂咂嘴。居然是个懂行的，看来这笔生意没法多赚了。
短剑，手杖，骑士典籍。
“诺顿王朝时期的东西？”维克托挑了挑眉，双手小心翼翼地抓住短剑两端举起，不停转动方向，借着光线仔细查看细节。看完第一件，又小心地放回原位，拿起另一件。
他看得很认真，三件东西维克托足足仔细翻看了一个小时。他的余光时刻留意着里维的表情，发现对方从头到尾都没表露什么情绪，不由暗自叹了口气，也不再拖延时间。
“成色都不错……三件加起来，活当一万五，期限三个月。”维克托说完，手指敲着玻璃柜，发出咚咚声响。见里维没回话，他继续道，“当然，死当的话，可以给到两万五。”
里维思考起来。他知道这个价格维克托肯定赚得不少，利润恐怕和他开价都差不多了。但他也明白维克托没坑他，以典当行的报价来看，这价位算是相当合理了。
于是，双方针对价格又来回讨价还价了几次，最终又往上添了一千元。里维知道差不多了，便点头同意交易。
临走前，维克托给了他一张名片。
“下次还有生意记得找我，除了活人，我这里什么都收。”
......
资金难题解决了，里维长舒一口气，但他的麻烦还没完，比如昨晚那两个人。
从他们的话推测，应该隶属于同一个组织，多半是帮派或教团之类。对此里维并没太放在心上。就算两人的尸体被发现，对这类地下不法组织来说，平日里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即便追查，下面办事的人多半也会草草了事，很难查到他这个普通高中生头上。
“要警惕，但没必要太重视。”做完总结，回想起高个子凌厉的动作，里维微微摇头。
变强的速度必须加快了，仅靠太阳之舞和呼吸法己经不够了。
当里维回到家时，发现温妮莎己经回来了。
她端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袭淡黄色小裙，金灿的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脑后，正低头翻阅着一本不知名的话本小说。昏黄的阳光从窗外透入，洒落在她身侧。
但里维敏锐地感知到，温妮莎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话本上，反而带着一种犹豫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温妮莎目光停留在没有翻动的书页上，似乎随口问道：“万圣节你打算怎么过？”
万圣节？
里维恍然。万圣节在卡拉迪亚联邦算是个重要节日，据说起源于庆祝丰收和纪念亡灵的风俗，但几百年下来，己逐渐演变成大型庆典活动。
节日里学校和工厂都会放假。中午，民众会自发在街上游行庆祝，政府也会出资邀请马戏团在市中心的免费表演。至于学生们，那些爱玩又不甘寂寞的年轻人晚上会在学院礼堂举办庆典舞会。参不参加全看个人意愿，但通常去的多是学生中的风云人物和负责烘托气氛的跟班。像里维这种班级里的透明人，从来没有参加过。
在他看来，还不如早点回家睡觉。
“应该和往年一样吧，这种活动不太适合我。”里维的回答一如既往。
温妮莎嘴，看起来有些不悦。对着里维疑惑的眼神，她闷闷地说：“有几个男生一首纠缠我，烦死了。本来还想让你来当我男伴的。”
里维了然，原来是想让自己去当挡箭牌。
“那我自己找借口拒绝他们好了。”温妮莎不再说话，低下头继续看话本。
里维的目光从温妮莎脸上移开，望向窗外的夕阳，眼神有些涣散。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最喜欢追着他喊哥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别扭的呢？
记忆在脑海回放，随后定格。
原来是在温妮莎越来越耀眼，而自己越来越平凡时，是他主动疏离了原本亲密的妹妹。仿佛这样能抚平他敏感自卑的内心。渐渐地，温妮莎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配合着疏远起来。
原来……这就是曾经的我。
恍惚间，望着天边流动的白云，里维似有所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