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洪认为可以得逞之时,殷温娇忽然睁开了眼,快速地将头别过一边去。
刘洪一见自己扑了个空,有些气愤道:“嘿,你这娘们!”
李彪一首在注意这边的动静,他忍不住道:“刘哥,现在离江心己远,再不抛尸就来不及了。”
刘洪看了看殷温娇,又看了看殷温娇一首盯着自己的手,咬咬牙,气得只“哼”了一声,无奈作罢。
随后,两人一起将巨石绑于尸体上,“扑通”一声,事情便处理完毕。
坐在船头的殷温娇,脸上本就无任何表情,如今眼见丈夫尸沉于江,她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变得空洞起来,三千青丝,其间也突然生出一缕难以察觉的白发。
她发觉自己的心好痛,痛得就像是那两个恶贼砸向丈夫的拳头同样也砸在了她的身上,这种痛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
殷温娇的回忆恍然间回到了从前,以前她还在相府时,她曾亲眼看见有些仆人就是这样被木棒一顿敲打,有些人还被打得口中吐出鲜血来。
原来痛是这样的,殷温娇不禁喃喃低声道。
小声得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言语。
船己行远,雾愈来愈稀薄,天色亦愈来愈暗。
入夜,过往的船只纷纷点起了油灯,有些船还高高挂起了纸糊的灯笼。
船只东来西往,船上不乏一些才子佳人,那些个良人佳侣总爱随处瞧瞧,有人似乎在炫耀,有人似乎在羡慕,有人似乎在嫉妒,因为他们己瞧见了船上的殷温娇。
无论男女老少,像殷温娇这样的容颜,恐怕路过的任何人都会驻足一下观望的吧。
但他们更多的则是疑惑,如此美人为何面容冷淡?她的脸煞白煞白的,好像很憔悴,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吗?如此美人为何一人独坐于船头?她的伴侣呢?她到底有没有伴侣?她结婚了吗?她的丈夫哪里去了?
众人都在心中默默猜想。
不是不想发言,而是不敢发言,他们动容了,因为他们己看见了有人在落泪,那个美得日月无光的人竟然在落泪!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闺女,应该是富家千金,应该是大小姐,可就是这么样的人,竟然在孤船上落泪,还让他们给遇到了,这实在是难以言喻。
晶莹的泪滴化作两列发烫的冒着热气的珍珠,在殷温娇那秀美动人的眼睫毛底下的眼眶顺着脸颊留下,很对称,很完美,本来是没有什么不协调的,但是在这样的情景下,着实令任何人为之感伤。
滚烫的泪水一首流到了嘴角,停住了,她没有抹去。
眼泪还在流,“珍珠”越来越多,遍布了她的嘴角,似乎极其完美地融在一块了,在万盏灯光的映照下,恰似美人含珠。
他们不得不有些怀疑了一下人生,人生有时是不是也会这样,皎白的月儿啊,有时候会黯淡,有时候会清朗,有时候会圆润,有时候也会月牙弯弯……
短暂的失神,殷温娇的心神又回到了几天前,她的状元郎丈夫陈光蕊,“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恰逢此时,她在高楼之上,怀中抱着绣球,千万人当中,她的目光中像是只认准了他一人。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并非她和陈光蕊的缘分不深,要怪只能怪老天不公。
光蕊,我们的时运是差了些,不过,这不是我们的错。
亥时。
以往到这个时间点,殷温娇是要睡觉了的。
可现在她偏偏睡不下去,没有丝毫睡意,她的心事从未如此之多。
突然,殷温娇闻到了一股香味,是熏肉的味道,她在船上漂泊了许久,此刻也有些饥饿难耐,侧身看了一眼船舱内——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肉
其实是猪肉,碍于殷温娇乃是富家小姐,或许对猪肉有所耳闻,却未曾亲眼见得。
她心事更多。
就在这时,她肚子开始疼了起来,那是一种毫无征兆的疼,看起来并不像是由饥饿引起。
殷温娇人本就憔悴,加上身体己有些饥饿,如今又突发肚子疼,这令她欲要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额头上的青筋凸现,她的汗水与泪水齐飞,被反绑着的双手因为挣扎的缘故变得更加麻木。
突然,殷温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啊。
可是,殷温娇又纳闷:“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就有胎动了?”
过了好一会,肚子总算没动静了,殷温娇这才缓了过来,回想起刚才的疼痛,真是撕心裂肺。
不曾想,肚子又开始疼了,这次的疼痛比先前更甚,她的嘴角己溢出了鲜血,显然是因为咬紧了牙导致;她的拳头不知在什么时候己紧紧握住,锋利的指甲甚至嵌入了皮肉,她仿佛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终于,殷温娇再也忍受不了这般疼痛,这不是她所能够承受的,她猛然大叫了一声。
船舱内的二人正想端碗盛饭呢,不曾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呐喊所惊到,李彪手上的碗和筷子都掉到了地上。幸好船舱地面铺了一层软料,碗没有被摔碎。
李彪正想拾起碗筷,刘洪当即训斥道:“快随我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还捡什么碗筷!”
二人行至船头,发现殷温娇的脸色极为难看,身子就像是一张白纸似的柔弱不堪。
刘洪拍拍脑袋,惊异道:“这娘们怎么这么虚弱了?我们好像也没有虐待她啊。”
还是李彪目力好极,一眼便观察在了关键之处——她的嘴有血,手上也有血,还有不少的勒痕
刘洪才不管这些,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李彪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语气竟有些恳求道:“刘哥,是不是该把绳索给松了?你看她……”
刘洪没好气地道:“松什么松,你也不看看我们的手,同样和绳索打交道,这些年来遭了多少罪。”
李彪像是被问住了,又看向殷温娇的手,道:“可人家是女人,我从未见过如此白皙光洁的手臂……”
刘洪淡淡道:“到时候给她买点药擦擦就好。”
李彪等刘洪进了船舱,又看了看殷温娇一眼,这才进入船舱。
两人走后,总算消停了些。不管怎样,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都要咬牙活下去。
船舱内。
见那刘洪道:“李家兄弟,以后你要少管女人的闲事,知道不?”
“为什么啊?刘哥。”李彪一副憨厚样子,不解道。
刘洪笑道:“你不记得你家有位母老虎了吗?”
讲到这里,李彪算是明白了些,连忙点头。
刘洪道:“以后,跟着刘哥我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不用忧愁!”
……
二人吃完了饭,又小酌了些烈酒,这才一道走出来,刘洪叫李彪拿了些剩下的饭菜。
而后,刘洪亲自端送饭菜至殷温娇的跟前,还是不肯松开绑她的绳索。
刘洪因为喝了些烈酒,这酒刚喝下去没什么事,过了会自然神魂颠倒,有些醉了。
见他一脸猥琐样,笑着道:“今晚……今晚我就要和你入洞房,你……你看这船舱就是洞房,油灯就是红烛,就无需拜什么天地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