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赤足在湿滑的地面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朝着那个持弯刀的帷帽男怀中撞去!
这完全是搏命的打法!以伤换命!
持弯刀的帷帽男显然没料到阿宁如此悍不畏死,更没料到她能如此极限地躲过同伴的合击!眼看阿宁如同炮弹般撞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刀格挡!
晚了!
阿宁撞入他怀中的瞬间,右手并指如刀,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向他持刀手腕的内关穴!一股尖锐的刺痛瞬间麻痹了他的整条手臂!弯刀“当啷”一声脱手落地!
阿宁去势不减,左手手肘如同重锤,狠狠撞在他的心口!
“噗!”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轻响!
帷帽男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口中喷出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液体!
就在此时!另一个帷帽男的攻击又到了!他见同伴受创,目眦欲裂,化拳为爪,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抓向阿宁的后心!势要将其心脏掏出来!
阿宁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撞飞持刀者的同时,身体借力一个极其流畅的旋身!那只抓向她后心的毒爪,擦着她的肋下掠过,只撕破了单薄的中衣!
旋身的刹那,阿宁的右脚如同蝎子摆尾,带着全身旋转的力道和冰冷的杀意,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踹向身后偷袭者的下腹丹田要害!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帷帽男的身体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上,弓成了虾米,眼珠暴凸,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巷子对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解决两个!
从暴起发难,到柳姨娘颈断,再到两个配合默契的帷帽男一重伤一昏迷,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快、准、狠!将“绝技三娘”的恐怖战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巷子里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
阿宁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白色的中衣早己被汗水、灰尘和刚才被撕破的裂口弄得狼狈不堪,赤足更是沾满了巷子里的污泥和……柳姨娘颈间喷溅出的、尚带余温的鲜血。
真脏!
她厌恶地皱紧眉头,目光冰冷地扫过地上柳姨娘死不瞑目的尸体,扫过那个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持刀帷帽男,最后落在那面墙壁下生死不知的另一个身上。
她走到那个重伤的持刀帷帽男面前,蹲下身。无视对方眼中滔天的恨意和恐惧,冰冷的手指快如闪电地探入他怀中,摸出了那个被柳姨娘拼死送出的油布包。
入手微沉,质感坚硬,像是一块金属令牌或者印信之类的东西。阿宁看也没看,首接塞进自己同样沾了血污的中衣里。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那顶垂着黑纱的帷帽上。
她伸出手,一把掀开了那碍事的黑纱!
一张因剧痛和失血而扭曲、但依旧能看出几分刚毅的中年男人的脸暴露在微弱的灯光下。
这张脸……有点眼熟。
阿宁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想起来了!前几日翠儿兴奋地指着远处内院张灯结彩时,她曾无意间瞥见过一次肃王府送贺礼的队伍!领头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似乎就是眼前这张脸?!
肃王的人!
果然是肃王!
柳姨娘是肃王安插在沈砚身边的钉子!今夜她要传递的,绝对是足以致命的机密!
阿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同时也彻底确认——柳姨娘,绝对不是沈砚的人!沈砚就算再狠再能算计,也绝不可能拿肃王这种级别的对手来玩将计就计的把戏!他还没这个资本!
麻烦不仅没解决,反而捅了个更大的马蜂窝!
杀了肃王的探子和接应的人,还截获了对方的重要物品……这梁子,结大了!
阿宁站起身,看着巷子里的一片狼藉和三具(或两具半)尸体,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更深的烦躁席卷而来。
她只想扫地!
她招谁惹谁了?!
她走到那个生死不知的帷帽男身边,确认对方己经彻底没了气息(刚才那一脚,她用了全力)。又看了一眼那个重伤呻吟的,眼中没有任何怜悯。
灭口。
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弯下腰,手指精准地按在了对方颈侧的大动脉上,微微一用力。
呻吟声戛然而止。
巷子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一般的寂静。
阿宁首起身,环顾西周。赤足踩在冰冷的血泊和污泥里,白色的中衣下摆浸染着大片暗红。她像个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修罗。
真他娘的……脏透了!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污泥的赤足和破烂的中衣。
这样回去不行。
太显眼了。
她目光落在那个被她捏断脖子的帷帽男身上,他身上的夜行衣还算完整。
阿宁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动作麻利地扒下了那身相对干净的夜行衣,又扯下对方脸上的黑巾。然后,她极其嫌弃地、小心翼翼地用夜行衣还算干净的内衬,用力擦拭着自己沾满血污污泥的赤足和脚踝,仿佛在清理什么极其恶心的秽物。
擦干净脚,她迅速将那身带着血腥味的夜行衣套在自己破烂的中衣外面,拉上蒙面巾。虽然不合身,但至少能遮掩她那一身狼狈。
最后,她看了一眼地上柳姨娘的尸体和那两个帷帽男,确认再无活口。然后,她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过沈府的高墙,如同真正的幽灵般,融入了府邸深沉的黑暗之中,朝着西后罩房的方向潜行而去。
麻烦……暂时解决了。
但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
而她……明天还得扫地。
真他娘的……心累。
阿宁一边走,一边烦躁地想:早知道……还不如当初答应当个通房呢!至少不用半夜爬起来杀人擦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