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血腥味与硝烟味混合，刺鼻难闻。
林默站在十几具尸体中央，胸膛平稳，没有一丝战后的颤抖。战斗己经结束，现在是清理时间。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
他清楚，想让十几名社会渣滓连同他们的车辆人间蒸发，做到天衣无缝，绝无可能。
现代刑侦技术，能从最微不足道的细节中，拼凑出真相。
所以，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逃脱追捕”。
他的目的，是“拖延时间”。
他要将这个案子，变成一个死结，一个充满了矛盾线索、让警方无从下手的缠绕线团。他需要把水搅浑，浑到足以让他安然度过末日降临前的最后二十几天。
只要撑到那天，一切罪案，都将失去审判者。
他开始行动。
第一步，清空核心证物。
他伸出手，触碰刀疤刘的尸体。尸体瞬间消失，被收入系统空间。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短短几分钟，仓库里所有的尸体、掉落的武器、弹壳、弹头，全部被他清扫一空。
第二步，清理自身痕迹。
他换上一套全新的鞋子，用高浓度漂白水，仔细清洗了自己战斗时可能站立过的几个位置，消除脚印和可能溅落的血滴。做完这一切，他又将自己带来的所有工具全部收入空间。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嫁祸。
一个完美的真空现场，只会让所有疑点都聚焦到他这个唯一的租赁人身上。他需要给警方提供“新的可能性”。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枚匕首。这是刀疤刘最后准备偷袭他的武器。他走到被破坏的侧门门锁处，用匕首在切口上胡乱划拉了几下，制造出一种“外行人暴力撬锁”的假象。
随后，他在仓库的一个角落里，丢下了一个从混混尸体上摸出的、还剩半截的廉价香烟烟头。
做完这些，他略一思索，又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极小的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小撮淡黄色的粉末。
这是他前世在一个毒贩窝点里见过的东西，一种本地特有、被某个黑帮用作交易暗号的特殊香料。而那个黑帮，正是刀疤刘在本市最大的竞争对手——“猛虎堂”。
他将这微不可察的粉末，洒在了烟头附近的水泥地缝隙里。
做完这一切，林默满意地拉下电闸，从容离去。
……
次日清晨，市警察局重案组。
组长赵立国，正用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盯着会议室白板上杂乱的线索。
“失踪者，十五人，以本地流氓头目‘刀疤刘’为首。最后信号消失在城郊工业园。现场发现了他们遗弃的车辆。”一名警员报告。
“我们搜查了工业园，刀疤刘一伙人最后的目标，似乎是C-7号仓库。”秦雨墨接着说道，她那张俏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但仓库里，是空的。”
“空的？”赵立国皱眉。
“是的，非常空。”秦雨墨调出几张现场照片。“门锁有暴力破坏的痕迹。仓库内部，除了几个废弃货盘，什么都没有。但是……”
她将另一张照片放大，照片上是地面的一块不起眼的水泥地。“我让技术队做了鲁米诺测试，结果显示，仓库地面有大面积的、被清洗过的血迹反应。流血量，足以致命，而且绝不止一人。”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没有尸体的屠杀现场？
“此外，我们还发现了两个微物证。”秦雨墨继续说，“一个‘红双喜’牌的烟头，DNA符合失踪人员中的‘黄毛’。另一个，是在烟头附近，发现了一种极其微量的特殊植物香料成分。”
她话音刚落，赵立国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
“是‘猛虎堂’！那种香料，是他们堂主‘黑虎’的标志！”
一个大胆的推论，瞬间在所有老刑警的脑海中成型：
这很可能是一场黑帮火并！刀疤刘带着人，想去仓库里干一票，结果撞上了更狠的“猛虎堂”。双方爆发血战，刀疤刘团灭，“猛虎堂”在胜利后，用专业的手段，处理掉了所有的尸体。
“那仓库的租赁人呢？”赵立国问。
“查了。”秦雨墨回答，“叫林默，一个刚退学的大学生。
背景简单，但他最近的行为很奇怪，卖房套现，疯狂采购物资……他也是嫌疑人之一。刀疤刘一伙，很可能是去抢劫他，结果撞上了另一伙人。”
现在，摆在重案组面前的，是两条并行的调查路线。
嫌疑人一：林默。一个行为诡异的大学生，案发地点的首接关联人。但他一个人，如何能悄无声声地干掉十五个持械的暴徒？动机和能力都不足。
嫌疑人二：猛虎堂。一个心狠手辣的黑帮组织。他们有足够的动机（地盘冲突）和能力（人力、火力）完成这场屠杀并处理现场。
赵立国用指关节敲着桌子：“分头行动。一组，去查‘猛虎堂’最近的动向。
二组，小秦，你跟我，我们去会会这个叫林默的大学生。
……
林家祖宅，餐厅。
林默正安静地吃着早饭，一碗白粥，两个肉包。
昨夜的一切，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母亲张慧兰的数落，像背景噪音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狠心！小倩哪里不好了？人家姑娘家都找上门了，你还把人给气走了！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林默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妈。”林墨开口
“那件事，到此为止。她不适合我。”
他的平静，在张慧兰看来，就是冷漠。
正当她准备再度爆发时，一阵清晰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自家门口。
全家人的动作都停下了。
林建国和张慧兰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安。警察？来家里做什么？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沉稳而有力。
林默站起身，在父母惊疑的目光中，主动朝大门走去。
门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开门，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