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程岚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哎，你昨晚听见猫叫没？"
林骁正在给她盛粥："听见了，是隔壁李婶家养的大花猫。"
"我也想养一只。"程岚托着腮帮子，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你上班后家里就我一个人，怪冷清的。"
林骁点点头没说话，但他吃饭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些。
下午，阳光照进屋子暖洋洋的。程岚坐在炕沿，皱着眉头对付手里的针线活。针脚歪歪扭扭的，线头还老是打结。
"哎哟，你这是要把扣子缝到哪儿去啊？"李婶子挎着针线篮子刚进门就笑出了声。
她今天穿了件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李婶子42岁，她男人比她大两岁。俩人每天早上在胡同口摆摊卖菜。
李婶子是个自来熟包打听，最爱的就是拿着个针线篮子西处串门子聊八卦。
程岚刚搬过来时，她第一个对程岚释放善意，现在两家交好，有事儿都能互相搭把手。
程岚抬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婶子我这不是在学嘛。您看这线，老跟我作对。"
李婶子放下篮子，凑过来看："针拿反了，应该这样。"她接过针线，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喏，要从底下往上挑。"
程岚盯着看，眼睛都不敢眨："慢点慢点，我记不住。"
"急什么，"李婶子把针还给她，"针线活急不得。来，你自己试试。"
程岚接过针，学着李婶子的样子，一针一线地缝。这次好多了，虽然还是有点歪。
"不错嘛！"李婶子笑着点头，"再练练就能赶上我了。"
……
"天晚了，我得回去给我那口子做饭。"李婶子抬头看看天，"明天我教你锁扣眼吧？"
"好啊，"程岚点头，"正好我这刚买的好料子，要做件新衣裳。"
李婶子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我那儿还有几个新鲜花样，明儿个给你带来。"
傍晚时分，程岚正躺在炕上听戏，收音机里放着咿呀咿呀呀的声音。
忽然听见门响。转头看见林骁怀里鼓鼓囊囊的，外套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你回来啦..."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细弱的"喵"。
林骁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襟，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猫正蜷缩在他手心里。
橘白相间的绒毛蓬松得像朵小云彩，圆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程岚。
"啊——！"程岚尖叫一声，手里的衣架掉在地上。
她冲过去，双手接过小猫，脸都激动得泛红了，"天哪天哪！这也太可爱了吧！"
小猫在她手心里打了个喷嚏，程岚的心都要化了。
她抬头看见林骁难得露出微笑的样子，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最好啦！"
林骁明显愣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柔和。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程岚的头发，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怔住了——这完全超出了程岚设定的程序范围。
与此同时，在某位面的高科技维修中心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对着光屏抓狂："见鬼！那个实验型机器人去哪了？它可是会自主进化的！"
他的助手战战兢兢地回答："可、可能是发货时和二手货搞混了..."
"立刻追踪定位！"男人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要是让它继续学习人类情感，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一个小时后，"老板，没有发现信号，追踪失败。"助手的表情难看的像死了爹一样。
而此刻的程岚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忙着用旧毛衣给小猫搭窝，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林骁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注视着她。
小猫在她手心里打着呼噜，林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得给它起个名字..."程岚挠着小猫的下巴，"叫'团团'怎么样？你看它圆滚滚的。"
"好听。"林骁轻声说。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度，但沉浸在喜悦中的程岚并没有察觉这细微的变化。
夜深了，程岚抱着小猫睡得香甜。
隔壁院刘家。
刘婶子坐在炕沿边泡脚，水盆里还飘着几片艾草叶。
"老头子，知道不？"刘婶子突然压低声音，"隔壁那小两口，感情可真好。"
刘老汉正抽着旱烟，闻言抬了抬眼皮："咋了？"
"今儿早上我路过他们院，看见那小媳妇在门口送林技术员上班。"刘婶子搅动着洗脚水，啧啧两声，"那眼神，跟抹了蜜似的。"
刘老汉吐出一口烟："年轻人嘛..."
"可不光是这个，"刘婶子神秘兮兮地凑近，"前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听见..."她突然住了口，脸上有点发红。
"听见啥了？"刘老汉来了兴致。
"就...那动静呗。"刘婶子拍了下大腿，"林家媳妇那声儿，断断续续响了得有小半个时辰。林技术员这身子骨，啧啧..."
刘老汉呛了口烟，咳嗽起来："你这老婆子，咋还听人家墙根儿！"
"谁特意听了！"刘婶子拧了把毛巾擦脚，"还不是他们动静太大。"说着突然瞪了老伴一眼，"哪像你，三下两下就完事儿。"
刘老汉顿时涨红了脸："我年轻那会儿..."
"得了吧！"刘婶子把洗脚水端起来往外走，"你年轻时候也就那样。"
刘老汉追到门口："胡说！那年夏天，在芦苇地里..."
"要死啊！"刘婶子慌忙回头，差点把洗脚水泼了，"让邻居听见像什么话！"她放下盆子，照着老伴后背就是几巴掌。
刘老汉一边躲一边嘟囔："本来就是...现在嫌我老了..."
刘婶子气呼呼地爬上炕，把被子拽得哗啦响："睡觉！明儿个还得早起呢。"
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刘老汉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月光从窗户纸透进来，照在炕头的针线筐上。
过了会儿，刘老汉悄悄凑过去："哎，要不...咱也试试？"
"试你个头！"刘婶子背过身去，"明儿个还要干活呢。"
刘老汉讪讪地躺回去，盯着房梁发呆。
林骁静静地站在窗边，月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光晕。静静地听着刘家老两口的说话声。
他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正在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记录着这个温暖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