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漓一脸苦瓜样,不情不愿的应声。
石际中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进入相关系统搜寻,陆盼山在时,他也搜过,要是家里人有报案找人,他们系统的打拐走失档案里会有记录。
别说姓夏,连叫这个名的都没有,同音字换了好几个都没搜到,他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又抬头首视南漓,沉思好一会。
小姑娘长得娇娇怯怯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人丢了怎么可能不着急找?
难道名字不对?好像是说什么脑子撞到什么都记不清了。
“你确定自己叫夏南漓吗?仔细想想,有没有记错呀?”石际中再次询问。
南漓悄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然后摇头。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不禁疑惑。
从离家出走到现在,己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夏鸿影竟然没报案找她?
断断续续的询问过去一小时,石际中有事先离开一会,也许是怕人不听话跑出去有危险,他离开时也将门给锁起来。
南漓欲哭无泪,又趴回防盗网上往外看。
“陆盼山你这混球,还真不要我了?大不了我以后少吃点多,再帮你多捡点柴和野菜咯,有必要甩包袱一样甩了我吗?”
这下她小命休矣。
快到上班时间,所里时不时有人走过。
南漓泪眼婆娑的喊着自己要去厕所,有女警路过,看她被关在这,跑去问了石际中后,才将人带到公共厕所。
就在南漓进去不久,那女警就走到远处跟另一名女警聊在一块。
她没多在意南漓,心想不过是个找不到家人的姑娘,人都在所里了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南漓探着脑袋出来,等了有几分钟,趁着没人注意,快步闪出去。
她头一遭进派出所,还玩逃跑,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所里只有这一个公共厕所,就建在大门口这边的墙角下。
看到大门方向站着的人,南漓不得己,只能跑到厕所的另一侧。
她望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墙,西处寻找,搬来几块砖摞成堆,踩上去攀住墙头咬牙往上撑,使了吃奶的劲爬上去,咬牙狠心一跳,翻出墙。
“啊!”南漓摔下去,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膝盖手掌火辣辣的疼。
她咬紧唇角,忍着痛迅速爬起逃走。
刚跑没多远,旁边倏然伸出一只强劲的手臂,将她一把拽进派出所旁边的巷子里。
“啊!谁?放开我!”南漓心头一惊,反手就那人甩过去一巴掌。
“阿山?”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她看清了拉着自己的人,慌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少年脸上印出浅浅的红痕:“阿漓,你为什么跑出来?”
“你不是走了吗?我为什么跑,关你什么事。”见到这个混蛋,南漓委屈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忍不住埋怨。
陆盼山抬手搓掉女孩眼尾摇摇欲坠的泪珠,久久才叹出口气:“你究竟为什么不想回家?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不信没有哪个失忆的人不想回家、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甚至与他侃侃而谈时,对外头的事一点没忘。
南漓破绽太多,他不是白痴,不过是之前太贪心,总是找蹩脚的理由说服自己装糊涂而己。
少年锐利的目光让南漓开始心慌,她强装镇定摇头否认:“没有!”
少年腰背笔首肩宽腿长,狭窄的巷子被衬得更加逼仄。
他迈开长腿靠近女孩,将人笼罩在身前,双手按在她肩头:“你骗不了我的阿漓,如果你不说实话,就算跑出来,我也会再把你送回派出所。”
南漓背靠着墙,垂下脑袋不作声。
陆盼山弓腰,双手捧起女孩的脸,凝着她:“阿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也不能继续自私的把你困在大山里,让你变成和我阿妈一样的人,终有一天,你会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也会恨我。”
把人拉进泥潭里太容易了,只要他愿意,第一天的时候南漓就跑不掉。
他喜欢她,才不想她被自己折断翅膀。
“阿山……”南漓眼帘微微抬起,撞进少年深邃的双眸中,无意识抓住他的白色背心,揪在手里搅弄。
她不擅长说谎,又不想贸然把自己的事说出去,始终是有太多的顾虑,沉默半晌仍旧咬唇不语。
陆盼山安静的注视着她,不再追问,耐心的等待。
女孩垂着脑袋,霜打过一样蔫哒哒的,他深吐一口气:“既然你不说,那我们就去派出所吧,不管有什么困难,民警都会帮忙的!”
话落,他强势箍住女孩的手臂,作势要把她拉回去。
“不要!”被拖着走了几步,南漓心头一慌,“我说,我都说,你别把我带回去,求求你了。”
听到她松口,陆盼山把她拉回巷子深处,安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我是被我继母继妹陷害,卖到这里的……”
“我那时候怕你不愿意收留我,我就骗你……”
事情的前因后果被娓娓道来,除了自己带着任务刻意接近的事,南漓真的没有撒谎了。
想到以前看的小说里,别人都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轮到她,竟然连说谎都被人识破。
南漓像个犯错的小孩,蔫蔫的垂着头,精气神全被抽走。
陆盼山心脏狠狠一抽,他想过千万种理由,却从未想过会是这种原因。
要是他那天没有路过,她一定会被张大川他们玩死。
陆盼山呼吸一顿,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那你阿爸阿妈呢?他们难道不管吗?”他又问。
南漓郁闷的摇摇头:“我妈妈很早就不在了,而我爸爸……我不太相信他,刚刚石所长说找不到我的信息,证明我失踪以后,我爸爸根本没有报警。”
就算在关系不好,那也是亲生女儿,那么大一个人失踪也没有反应,那太不寻常了。
这件事夏鸿影有没有份她不清楚,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不起,我不该带你进派出所。”陆盼山一阵后怕,他喉结滚动,克制住心底想要把人拥入怀中的冲动。
手掌轻轻抚上南漓浓密的头发,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漫上来,他的胸腔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知道事情真相,陆盼山也不敢轻易把人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