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职工宿舍的喇叭还没响,宁婉婉就睁开了眼。窗外飘来煤球炉子特有的硫磺味,楼下张婶正用搓衣板哗啦哗啦洗床单,嘴里还哼着《红梅赞》。
宁婉婉蹑手蹑脚爬起来,从樟木箱夹层里摸出那半张油纸包的图纸。晨光透过蓝格子窗帘,在纸上投下模糊的线条——"虹口区保定路23号,地下实验室"。
"叶深啊叶深......"她眯着眼笑了,"你以为没收钥匙我就没办法了?"
食堂的早饭照例是稀饭配酱瓜。宁婉婉把咸菜摆成"投降"两个字,又被叶深用筷子搅成一团。
"今天我去市局开会。"叶深推过来一个铝饭盒,"午饭在蒸锅里。"
宁婉婉乖巧点头,眼睛亮得像小灯泡:"老公辛苦啦~"
叶深挑眉:"这么高兴?"
"哪有!"她立刻切换成委屈模式,"我就是......就是心疼你天天加班......"
叶深轻笑一声,起身拎起公文包。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对了,保定路在修下水道,今天封路。"
宁婉婉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这男人会读心术吗?!
确认叶深走远后,宁婉婉立刻行动起来。她换上借来的环卫工制服,戴上大草帽,还把煤灰抹在脸上。镜子里的姑娘活脱脱是个晒得黝黑的清洁工。
"这次看你怎么逮我!"她得意地拎起扫帚,却听见床底下传来"咔嗒"一声。
宁婉婉趴下一看,差点气晕——叶深不知什么时候在床板下钉了根铁链,正把她的逃跑包锁在床腿上!
"叶!深!"她咬牙切齿地掏出发卡开锁,"等找到实验室,看我怎么......"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她手一抖。
门外站着穿绿军装的邮递员:"宁婉婉同志的电报!"
宁婉婉狐疑地接过,纸上只有一行字:"实验室有陷阱,等我回来。——叶"
"......"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这男人怎么总是能提前预判?!
————
保定路的梧桐树荫下,宁婉婉蹲在修车摊前,眼睛却盯着23号的小洋楼。这栋殖民时期的老建筑外墙爬满爬山虎,铁门上的锁锈得看不出原色。
"姑娘,自行车胎补好了。"修车大爷递过车,"两毛钱。"
宁婉婉付完钱,突然指着小洋楼:"大爷,那房子有人住吗?"
"荒了十几年喽!"大爷压低声音,"听说以前是搞科研的,后来......"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宁婉婉心头一跳,这不就是叶深父亲......
"不过最近倒是有人进出。"大爷补充道,"穿中山装的,神神秘秘......"
宁婉婉立刻竖起耳朵。等大爷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她猫着腰溜到小洋楼侧面,发现厨房的气窗居然没锁!
"真是天助我也......"她踩着砖缝爬上去,却被铁窗框勾住了衣角。
"刺啦——"的确良衬衫裂了个大口子。
宁婉婉顾不得心疼衣服,轻巧地落进积满灰尘的厨房。昏暗的走廊尽头,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实验室"的牌子。
"找到了!"她摸出手电筒,却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
宁婉婉一个激灵钻进了储物间。透过门缝,她看见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正在走廊抽烟。
"......东西肯定在下面。"其中一人说,"叶明远临死前把笔记藏这儿了。"
"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另一人狠狠踩灭烟头,"那小子最近盯得紧,今晚必须......"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