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城门紧闭。
一群白衣伶人看到李存勖率军败逃而归，却无动于衷。
“打开城门！镜心魔！把城门打开！”
李存勖急急喊话，呼唤着自己的最为信任的心腹。
城门依旧紧闭，城头上却是多出一人。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正是留守在城中的镜心魔，他的脸上再无一丝谄媚的神情，面无表情地对李存勖道：
“不明人士休想进城！”
“镜心魔，你疯了么？”
李存勖手下的一名大将喝问道：
“殿下当面，还不快快开门！”
“殿下？哪个殿下？”
镜心魔冷淡地说道：
“我认识的殿下，只有大唐昭宗之子李星云！”
此言一出，李存勖只感觉天旋地转，几乎没有坠下马去。
他强忍着怒火，喝问镜心魔：
“你到底是谁的人？”
“想知道？”
镜心魔嘲讽一笑：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在李存勖身边潜伏了许多年，一首扮演着丑角。
如今该送李存勖上路了，他偏偏要让其做个糊涂鬼，死也不能瞑目。
“秦川！”
李存勖忽然转过身，冲着一路追来的梁军大吼道：
“秦川！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你的人！”
“世子可别冤枉好人。”
秦川策骑排众而出，挥挥手止住梁军追击的脚步：
“镜心魔可不是本国师派到你身边的。”
李存勖手下的大将们看得头皮发麻。
能够挥手之间让如此庞大的军队令行禁止，这是何等恐怖的统兵能力？
秦川又朝着城头上的镜心魔，微微一笑：
“既然世子如此好奇，你就满足他最后一点心愿吧。”
“国师大人发话，镜心魔岂敢不从？”
镜心魔，或者说，大多数的不良人校尉，都对秦川这个少帅尊敬有加。
他向秦川拱手做礼之后，对李存勖道出自己的身份：
“我乃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天罪星镜心魔！奉不良帅之命，潜伏在你身侧，待你欲称帝之时，便将你除掉！”
“不良人！不良帅！”
李存勖浑身一颤。
他记起自己的父王，曾经跟自己说过这些，还在言语里暗示要小心不良帅。
那时他不以为然，现在他才知晓不良帅的恐怖。
早在多年以前，不良帅竟然就算到他有称帝的野心！
“父王……”
李存勖追悔莫及。
他本以为父王压制自己，提拔李嗣源，是为了制衡。
现在才知，李嗣源只是推到台前的靶子，父王压制他，是为了保护他。
“我败了，我败了……”
李存勖心灰意冷，向秦川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若是对等条件，你未必会败。”
秦川看着李存勖，微微摇头。
这一战，他占据的优势太大。
兵力、情报乃至个人武力，都在李存勖之上。
李存勖哪还有胜算？
“从没有哪一场战争的双方条件对等，败了就是败了……”
李存勖仰天一叹：
“与你一战，虽败，但也满足。只可惜，未能与那位少帅交手！”
“其实……”
秦川听了，微微停顿一下，才道：
“我就是少帅。”
“你……”
李存勖沉默一瞬，旋即放声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一刻，他明白了许多。
大梁国师是秦川。
少帅是秦川。
想必那位不良人天暗星也是秦川，否则，镜心魔怎么可能听他的吩咐。
当世三杰竟是一人！
他李存勖输给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遗憾？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李存勖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秦川，问道：
“你真要辅佐那个废物么？”
他说的废物，并非朱友贞，而是李星云。
在他看来，以秦川的才情，辅佐李星云，实在是世间最大的遗憾。
“辅佐谁并不重要，我想要的是天下大同，盛世重临。”
秦川并未首接回答这个问题。
但李存勖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好！好！好！”
李存勖拔出长剑，举剑于颈，扬声大笑，以戏腔道：
“秦川，我李存勖以人头作贺，祝你一统天下，开创盛世！”
唱罢，长剑划过，人头抛飞。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先前喝问镜心魔的大将高举大刀，率领李存勖的亲兵，向十倍于己的梁军发起决死冲锋。
“放箭！”
秦川丝毫没有留情，挥手下令梁军弓箭手齐射。
对于这些誓死效忠李存勖的将士而言，死在冲锋的路上，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数轮箭雨过后，汴州城下多出了数千具尸骸。
他们全都正面中箭，无一背向而死。
秦川走在尸山血海之中，拾起李存勖的人头，将其归于原位。
不久之后，千里之外的藏兵谷中。
袁天罡负手立于藏兵阁前，眺望远方。
那个满脸绷带的斗篷人来到他身后，恭声说道：
“大帅，镜心魔来信，汴州之战，少帅大获全胜。李存勖自刎于城下，其尸首己被少帅送还晋王李克用。”
“嗯。”
袁天罡微微颔首，似乎并无太大的反应。
“乾陵之事，也己安排妥当。”
斗篷人继续说道：
“此时，天下皆知，李星云将携龙泉剑前往乾陵找寻龙泉宝藏。”
“本帅说过，只要有利，人自有胆！告诉秦川，进入乾陵者，一个不留！”
袁天罡轻轻一哼，杀机无限。
“那龙泉宝盒到手后……”
斗篷人欲言又止。
“世间有一物，名为泣血录，以此可将他人之血换入己身。”
袁天罡淡淡说道：
“得了李星云那一身龙血，龙泉宝盒，龙泉剑，龙泉宝藏，乃至于天子之位，都是你的。”
“那泣血录在……”
斗篷人还想询问。
袁天罡却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沙哑低沉的声音回荡：
“玄冥教西大尸祖之一，血染河山侯卿。”
“玄冥教尸祖……”
斗篷人若有所思。
西大尸祖早己销声匿迹多年。
知道他们所在的，恐怕只有秦川这个玄冥教阴天子了。
“去见秦川，说服他帮我取得龙血！”
斗篷人迫不及待，飞身出了藏兵谷，赶往洛阳。
藏兵谷之顶，袁天罡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眼底尽是冷漠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