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雨巷像条浸了水的黑布,缠得卢力脚踝发沉。
黄丽萍的租房在一栋爬满青苔的三层小楼里,木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霉味混着雨水腥气首往鼻腔里钻。他摸出钥匙推开二楼那扇掉漆的木门时,脖颈后的汗毛突然倒竖——屋里太静了,静得像个铺好的陷阱。
玄关处散落着半只踩扁的皮鞋,鞋跟朝向卧室,显然是仓促间被拖拽的痕迹。卢力贴着墙根挪步,指尖触到墙面冰凉的湿痕。
卧室衣柜大开着,黄丽萍的衣物被扯得满地都是,抽屉底板被撬出个窟窿——和他预想的一样,宏远的人来过了。
“信……”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狼藉的书桌。桌角的台灯歪倒着,灯罩里卡着半片碎纸,上面隐约有墨迹。卢力刚要去捡,突然听见楼板传来极轻微的“咔嗒”声——不是雨声,是鞋底碾过碎玻璃的声响!
他猛地旋身,丹田暖流瞬间涌至掌心。只见卧室窗口倒挂着一条黑影,手里的三棱刮刀泛着冷光,正对着他后心刺来!卢力侧身翻滚,刮刀擦着肋骨划开衬衫,在地板上犁出火星。黑影落地无声,兜头又是一刀,刀刃带着破风锐响,显然是职业杀手。
“刀叔让你死。”黑影嗓音嘶哑,步法诡异,每一刀都封死卢力退路。卢力连退三步,后背撞上剥落的石灰墙,突然想起白发老头说的“以柔克刚”,眼看刀锋及喉,他猛地沉肩坠肘,右手成剑指戳向对方手腕“阳溪穴”。
“呃!”黑影闷哼一声,手腕一麻,刮刀“当啷”落地。卢力乘势追击,左掌切向他颈侧,却听“嗤啦”一声,黑影扯下脸上的面罩——竟是宏远贸易公司老总的保镖,眼下多了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刀疤,人称“疤哥”。
“小子,有点门道。”疤哥吐掉一颗碎牙,从后腰又摸出一把折叠甩棍,“但你以为就我一个?”
话音未落,客厅突然爆响!两扇木窗同时被撞碎,三道黑影破窗而入,手里的电击棍“滋滋”冒着火光,将卢力困在中间。疤哥狞笑一声,甩棍划出半圆弧:“交出信,给你个全尸。”
卢力心沉到谷底。他刚才搜查得太急,竟没发现窗外埋伏。丹田的暖流因连日消耗己有些滞涩,面对西个持械杀手,硬拼无异于找死。他眼角余光瞥见床底露出的木箱角——黄丽萍说过,爷爷的遗物都收在那里。
“信在床底下!”卢力突然大吼,趁杀手们目光偏移的刹那,猛地踢翻床头柜。台灯碎片飞溅,正糊住疤哥双眼。他借机一个懒驴打滚钻到床底,手指在木箱暗扣上一扳,箱盖弹开的瞬间,果然看见油布包塞在旧书堆里!
“找死!”疤哥抹掉眼睛上的玻璃碴,甩棍狠狠砸向床板。木屑纷飞中,卢力抓着油布包滚向墙角,后背突然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黄丽萍爷爷的旧藤箱,箱盖上雕着半只蝉纹!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电击棍如同闪电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击穿了床板,距离卢力的后心仅有短短几寸的距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卢力展现出了惊人的应变能力和机智。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而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抓起身旁的藤箱,毫不犹豫地朝着疤哥的面门猛力扔去!
藤箱如同炮弹一般急速飞驰,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狠狠地砸向疤哥。疤哥见状,急忙挥舞起电击棍想要将其格挡开来。
然而,就在他的注意力被藤箱吸引的一刹那,卢力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他迅速扬起手,将藤箱中的陈年药粉如天女散花般洒向了杀手们!
药粉在空中弥漫开来,形成了一片灰蒙蒙的烟雾。杀手们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药粉呛得连连咳嗽,眼睛也被刺激得泪水首流,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趁着杀手们手忙脚乱、自顾不暇的当口,卢力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了后窗。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开窗户,然后纵身一跃,跳入了楼下的积水中。
刹那间,雨幕如同一道巨大的帷幕,将卢力的身影完全吞没。他的身体在积水中溅起一片水花,然后迅速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然而,卢力的逃脱并没有让疤哥善罢甘休。就在他刚刚跳到楼下积水中的瞬间,就听到疤哥在楼上气急败坏地嘶吼道:“追!他拿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