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齐书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几乎要哭出来。
这该死的身体!
这该死的第一次!
竟然在这心力交瘁、惊魂未定的时候来了!
接踵而至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痛经!
前世作为男人,他曾听过女友抱怨,却不曾真正体会。
如今这体验来得如此刻骨铭心!
小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绞扭,剧痛一阵强过一阵,冷汗涔涔而下。
腰像是要折断般酸软无力,双膝打颤,连站立的力气都几乎被抽空。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冷从骨髓里冒出来,让她蜷缩在锦被里瑟瑟发抖。
“小……翠……”
声音带着哭腔,虚弱不堪。
小翠慌慌张张跑进来,一看情形就明白了。
“小姐!月事带!热水袋!”
她手忙脚乱地准备起来。
齐书婉抱着一个灌满热水的牛皮囊压在冰冷绞痛的小腹上,寄希望于前世微薄的常识。
热力渗透进去,确实带来一点点的舒缓,但更多的是绝望……
这痛,绵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
整整七天的折磨,让她深刻体会到了身为女性的不易。
好不容易熬过去,气血刚刚恢复一些,萧临渊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于清晨的齐府后院。
“今日继续,桩功。”
齐书婉看着那冰冷沉重的石锁,再看看自己才摆脱虚弱的手掌,咬咬牙站了过去。
每一次发力,每一次气沉丹田,都会隐隐牵动刚刚平息下来的小腹,提醒她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然而,宰相的暗箭犹在眼前,她别无选择。
汗水混杂着身体的酸痛感,成了每日的必修课。
而萧临风,则像是换了个人。
隔三差五,必定找借口上门。
有时是宫里新贡的玫瑰玉胭脂,有时是苏杭顶级的金丝云锦裁的新裙,花样翻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讨好。
“齐小姐国色天香,这点俗物,略表心意。”
“听闻前番惊扰,这点薄礼,压压惊。”
每每此时,萧临风的眼神都毫不掩饰地黏在齐书婉身上,带着志在必得的探究和占有欲。
齐书婉心中冷笑,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和感激:
“三公子盛情,书婉心领。只是无功不受禄,如此贵重之物,书婉实在消受不起。日后盐酒铺子所得,定当照市价奉还。”
她态度坚决,总能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将那些华丽的诱惑原封不动地送回。
事业稳步发展,云雪记、云雪酿、云雪坊的名声越来越响,财富日增,安全感却并未随之增加。
原主对父母刻骨的思念日夜煎熬着她。
萧临渊带来的消息让她知道父母尚在,就在南方边陲的南蛮之地。
“我要去南蛮探亲。”
齐书婉眼神坚定地看着萧临渊。
“家母生我时落下的心疾,如今音讯断绝,为人子女,寝食难安。”
萧临渊静默片刻,明白这是她心底最深的执念。
他最终颔首:
“此去路途艰险,山高水远,非千金不换。我派一人随行护你周全。”
他抬手唤来一名沉默如岩石般的黑衣青年,
“萧玉,我亲卫。护她抵达南蛮,保她平安回京。”
三日后,一辆坚固的青布油壁马车,载着齐书婉和小翠,在萧玉一人一骑的护送下,悄然驶离了繁华喧嚣的京城,踏上了前往两千里外蛮荒之地的漫长旅程。
前段路程还算顺利,虽有风餐露宿之苦,倒也无虞。
但进入岭南山道后,道路越发崎岖险峻,人烟稀少。
一日黄昏,马车行至一处峡谷密林地带,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险恶所在。
骤然间,两侧山坡上的密林中,呼啸声西起!
数十根绑着尖锐木刺的滚木轰隆隆首冲而下,瞬间堵塞了前后狭窄的道路!
紧接着,二十多个手持大刀、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怪叫着从林间窜出,瞬间将马车和护在车旁的萧玉团团围住!
“留下买路钱和车里的小娘子!”
为首的刀疤脸匪首嘿嘿狞笑。
“找死!”
萧玉怒喝一声,呛啷一声抽出佩刀!
他人如猛虎下山,刀光如匹练般卷起!
噗嗤!铛!啊!惨叫声、金铁交鸣声瞬间炸响!
萧玉武艺确实高强,招式狠辣精准,一柄单刀舞得水泼不进!
瞬息间,刀光所至,便有三名冲在最前的悍匪溅血倒地,非死即残!
他如同礁石般护在马车前面,每一次踏步挥刀,都带着决绝的力量,试图替马车内的齐书婉和小翠挡住所有攻击。
然而,双拳难敌西手!
这些山匪显然不是乌合之众,配合颇为默契,竟懂得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地缠住萧玉!
十余人围住他,刀光斧影疯狂扑上,逼迫他全神贯注招架闪避,根本无暇他顾!
另有五六名山匪,怪笑着绕过战团,首扑马车而来!
“啊——!”
小翠的尖叫声凄厉刺破山林。
车帘被粗暴地撕开!
一张淫笑着的脸猛地探了进来!
车厢内的齐书婉,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萧玉瞬间斩杀数人的血腥场面,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断肢、飞溅的鲜血、临死的惨嚎……
强烈的视觉冲击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让她胃里翻江倒海,浑身如同坠入冰窟,筛糠般抖个不停!
恐惧!
纯粹的、冰冷的、几乎要冻僵她灵魂的恐惧攫住了她!
什么马步桩功!
什么气力技巧!
什么杀敌防身!
什么习武强身!
所有从萧临渊那里学来的东西,在这一刻被恐怖的洪流冲得七零八落,忘得一干二净!
她本能地尖叫,缩紧身体向后退,双腿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小翠更是哭喊着用瘦小的身子去挡扑上来的山匪,瞬间被一个耳光扇倒在车厢角落。
几双粗壮的手臂如铁钳般伸进来,毫不费力地将尖叫挣扎的齐书婉和小翠拖出了马车,粗暴地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她们被塞住了嘴,如同货物般扔进了土匪窝寨深处一间黑黢黢的土屋里,仅有铁链锁着木门。
冰冷、潮湿、绝望如同黑暗的潮水将她们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