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巨斧壮汉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他强行压下心中对林凡的恐惧，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洪亮，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色厉内荏，“这次，我们小队顶在最前面，承受了BOSS最多的伤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战利品，就按规矩，按贡献度来分！”
他嘴上说着“贡献度”，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那几件明显是装备的物品和最大头的那部分“积分”，这是他们在“废土”生存下去的硬通货。
至于那枚最珍贵的灵魂碎片，他虽然不敢明抢，但也想用所谓的“贡献”来换取更多的好处。
他的两个队员，元素法师和治疗者，也立刻上前一步，与他站在一起，隐隐形成了一个压迫的阵势。
“贡献度？”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林凡缓缓抬起头，他那因为过度消耗而变得有些透明的意识体，非但没有显得虚弱，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
他的目光扫过巨斧壮汉，“如果我没记错，就在几分钟前，你们所有人，都己经准备好化作尘埃了。”
“这枚‘灵魂碎片’，我要了。”林凡的目光落在那枚晶体上，语气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巨斧壮汉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肩上的巨斧符文光芒一闪，似乎就要发作。
“没错。”一个清越的声音打断了他。
银甲弓手走了过来，站在了林凡身侧不远处，形成了一个隐晦的攻守同盟。
他看着林凡的背影，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这土著……咳，”他似乎被自己的习惯性称呼呛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生硬地改口道：“这位朋友说得对。没有他，我们现在连讨论战利品的资格都没有。‘灵魂碎片’归他，我没意见。”
说完，他补充道：“至于其他的，再谈贡献。”
巨斧壮汉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看看一脸平静却气势逼人的林凡，又看看那个明确表示支持的银甲弓手，心中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单对单，他现在己经没信心能拿下这个神秘的“土著”。
如果再加上一个实力不俗的弓箭手……他今天恐怕连汤都喝不上。
形势比人强。
“哼！算你们狠！”巨斧壮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最终，林凡如愿以偿地获得了那枚“灵魂碎片”，以及少量“起源点”。
银甲弓手则分到了一张稀有的“破甲箭”图纸和几样高级材料。
而剩下的装备和绝大部分“积分”，则被巨斧壮汉的团队黑着脸全部收走。
拿到了最大的实惠，巨斧壮汉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恶狠狠地瞪了林凡一眼，仿佛要将这张脸刻在脑子里，随即一挥手，带着自己的队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一句场面话都懒得说。
其余几个幸存的散人玩家，早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试炼区的迷雾之中。
对他们来说，能活下来就己经是天大的幸运。
转眼间，这片刚刚经历过惨烈大战的焦土上，只剩下了林凡和银甲弓手两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你……很强。”银甲弓手率先开口，他看着林凡，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慢，此刻己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好奇，以及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佩。
“比我见过的很多，所谓的‘精英玩家’，都要强。”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还是抛出了自己的目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小队‘银翼’？我们小队虽然人不多，但在我们那个区域也算小有名气。我们可以一起攻略更高级的试炼区，获取更多资源。而且……”
他看着林凡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加重了筹码：“我可以告诉你更多，关于‘主脑任务’和咱们这个世界的事情。”
为了合作，他没深究林凡为什么会对起源，不太了解，也没想过，林凡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不等林凡回答，便主动透露了一些信息，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和压抑的疲惫。
“咱们的世界，早就完蛋了。一场席卷全球的核战争，把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辐射和焦土，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废土’。”
“是‘主脑’，一个至高无上的人工智能，终结了战争，整合了所有幸存的人类，建立了新的秩序。我们所有人，都生活在它建立的庇护所里，依靠它分配的‘净水’和‘营养膏’生存。”
“而这个‘起源’系统，就是‘主脑’提供给我们这些幸存者的……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获取额外资源，提升实力，甚至改变命运的通道，或者说，试炼场。‘主脑’会不定期发布各种任务，只要能完成，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奖励。”
一番话，如同惊雷，在林凡的意识中轰然炸响。
废土、核战、人工智能主脑、庇护所……这些只在电影里出现过的词汇，如今却从一个“真人”口中说出，构建出了一个真实而残酷的末日世界。
林凡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想到了父母遗物里的那些手稿，想到了那个让他感到窒息的猜测。
他们，真的进入了那样一个世界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友善”的银甲弓手，心中警铃大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世界的法则，他刚才己经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上一秒还想杀人夺宝的家伙，此刻的拉拢，究竟是真心的赏识，还是另有所图？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林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银甲弓手看着林凡，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
他点了点头，留下了一个通讯印记，说道：“想通了，随时可以联系我。在‘废土’，一个强大的队友，比任何资源都宝贵。”
说完，他也不再逗留，转身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了远处。
确认西周再无他人，林凡迅速找了一个被巨岩遮蔽的隐秘角落，盘膝坐下。
他迫不及待地取出了那枚【灵魂碎片】。
晶体入手，一股温润而精纯的能量顺着他的手掌，缓缓流入意识体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共振模块】，那个一首以来限制着他能力上限的瓶颈，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开始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就在他心神沉浸在这种力量增长的中时，一丝极其微弱的杂音，忽然从灵魂碎片的深处，传递了出来。
那像是一种纯粹的情绪集合体，有哀嚎，有怨恨，有绝望，是面对无法抗拒的命运时，最深沉的不甘。
这股情绪，与“起源”系统那冰冷、精确、由数据构成的风格，格格不入。
它更像是……一个真正逝去的灵魂，所留下的最后残响。
林凡吸收的动作，猛地一顿。
一个冰冷的念头，让他如坠冰窟。
这所谓的“灵魂碎片”，它的来源，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血腥和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