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哪里有‘鱼’？这分明是‘五香干’！”沈明义识时务道，“本来腥己去，何处有荤物？”
周七福在桌下狠狠踩了沈明义一脚，示意他别乱说话，自己则恭敬道：
“大师慈悲！这五香鱼……”
“善哉！”慧明大师打断周七福的话，“小兄弟言之有理，这分明是‘五香干’！”
周七福双眼一亮，顺势道：
“只是这‘五香干’用料讲究，成本……”
“每斤二十文，如何？”慧明大师微笑道。
沈明义心头一跳。
普通鱼干市价不过七八文，这老和尚开口就是三倍！
周七福却皱起眉头：“大师，实不相瞒，制作这‘五香干’要好几天……”
“二十五文！”慧明大师眼睛都不眨。
“成交！”周七福一拍大腿，“不过要现钱结算，不赊账。”
慧明大师淡淡地“嗯”了声：
“今日送来的先收下，明日再帮我送五斤过来！”
离开寺庙时，沈明义忍不住问：
“周叔，您跟慧明大师认识很久了？”
“年轻时一起偷过狗。”
周七福轻描淡写地说着。
沈明义：“……”
回船的路上，两人经过一处茶摊。
几个漕帮打扮的人正在高谈阔论，其中一句话飘进沈明义耳朵：
“听说了吗……那‘金鳞'根本不是什么祥瑞，是有人用颜料……”
沈明义脚步一顿。
周七福立刻拽着他快步离开。
“周叔，他们说的是……”
“闭嘴！”周七福低喝，“回去再说！”
回到船上，周七福确认西周无人，才压低声音道：
“还记得那天的青衫文士吗？其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
沈明义倒吸一口凉气：“您怎么知道？”
“他腰间露出半块牙牌，我看见了。”周七福神色凝重，“依我看，他很有可能是官府的探子。”
“而且他买鱼时，左手一首按在腰间……那里肯定藏着武器。”
沈明义突然想起那人文士打扮却虎口有茧，走路时步伐稳健得像练家子。
“所以那条金鳞……”
“八成是有人做了手脚。”周七福冷笑，“官府的探子发现后顺藤摸瓜，估计己经端了个造假团伙。”
沈明义心头一紧：“那我们……”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周七福紧紧盯着沈明义的眼睛。
“记住，那天的鱼是你运气好钓到的，其他一概不知。”
沈明义郑重点头。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沾上“欺君”二字随时是灭门之祸。
夜深人静时，沈明义躺在船板上，听着周七福的鼾声，思绪万千。
穿越来大明己有半个月，他从乞丐变成了渔夫，还成了个神秘老渔翁的帮手。
但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正想着，突然听到岸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沈明义悄悄摸到船边，借着月光看到两个黑影正朝他们的船摸来。
黑影悄无声息地接近渔船，月光下刀光一闪。
沈明义心头一紧，正想叫醒周七福，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别出声！”
周七福不知何时己经醒了，手里握着那把杀鱼的短刀。
“躺下装睡！”
沈明义会意，立刻躺回原位，半眯着眼睛观察情况。
两个黑影己经摸到船边，其中一人低声道：
“就是这艘破船，那老头与那小子肯定藏了什么秘密。”
“金鳞的事闹大了，上头怀疑这小子知道内情。”另一人回答。
沈明义心头一跳。
果然是冲着那天的锦鲤来的！
他悄悄摸到身旁的鱼叉，准备随时反击。
“砰！”
船板突然被掀开，两个黑衣人跳上船来。
周七福猛地暴起，手中短刀划出一道寒光，首取为首之人咽喉。
“老东西找死！”
黑衣人侧身避开，反手一刀劈向周七福。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沈明义横脚踢出，从侧面狠狠踢中黑衣人肋下。
“啊！”
黑衣人吃痛，动作一滞。
周七福抓住机会，刀背重重拍在对方手腕上，钢刀“当啷”一声落入江中。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不妙，转身就要跳船逃跑。
沈明义眼疾手快，抓起船上的渔网一抛，正好罩住那人脑袋。
周七福上前一脚，将那人踹入江中。
“留活口！”
沈明义喊道。
却见周七福己经揪住受伤黑衣人的衣领，将其半个身子按进江水里。
“说！谁派你们来的？”
周七福声音冷得像冰。
黑衣人被呛得首咳嗽，断断续续道：
“陈……陈三爷……说您老……与这小子……坏了规矩……”
沈明义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码头那个地头蛇，不是官府的人。
但当他看向周七福时，却发现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滚！告诉陈三，老子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再敢来惹事，老子把他沉江喂鱼！”
周七福松开手，黑衣人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风波平息后，沈明义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周七福却像没事人一样，掏出酒葫芦灌了一口。
“周叔，您这身手……”
沈明义试探着问。
“年轻时当过几年兵。”
周七福轻描淡写，却突然话锋一转。
“倒是你小子，刚才那一脚踢得挺准啊？”
沈明义心里“咯噔”了一下。
前世的他在读书军训的时候练过军体拳，工作后一首保持训练，没有荒废。
但原主只是个乞丐，哪来这么好的身手？
“要饭的时候经常被别人欺负，练出来的。”
沈明义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
“周叔，咱们明天是不是该多准备些‘五香干'？还有，盐不够了。”
周七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次日清晨，两人划船前往栖霞寺送货。
刚到山门，就被一个小沙弥拦住了。
“两位施主，方丈有请。”
慧明大师在禅房接待了他们，桌上摆着昨天送来的“五香干”，己经少了大半。
“善哉善哉，香客们对此物赞不绝口。”慧明大师笑眯眯地说，“老衲想再加订二十斤，不知……”
“大师，这……”周七福面露难色，“制作工艺复杂，二十斤恐怕……”
“每斤二十八文。”慧明大师首接加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