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在一朵巨大的红色牡丹花中醒来，花瓣上晶莹的露珠折射着晨光，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梦似幻。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昨日的男性特征己经完全消失，这才长舒一口气。床头柜上的日历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上面浮现出她曾经写下的字迹：
【前年清明和林夏窝在被窝看《灵魂摆渡》，又怕又想看，吓得半夜不敢上厕所】
窗外细雨绵绵，街道上行人手持白菊，纸灰在微风中打着旋儿。陆月刚穿上拖鞋，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她的衣柜门被猛地撞开，林夏抱着一大堆零食和毯子滚了出来，头发上还挂着几件衣架。
"快快快！"林夏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灵魂摆渡》要开始了！再晚就要错过片头了！"
熟悉的片头曲响起时，陆月恍惚间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她们也是这样挤在一张小小的宿舍床上，看到恐怖镜头就互相掐胳膊，尖叫声能把隔壁寝室的都引来。现在想来，那段时光简单而美好。
"啊啊啊要来了要来了！"林夏把脸整个埋在她肩上，手指掐得她生疼，"陆月你快捂眼睛！"
看着林夏熟悉的侧脸，陆月突然鼻尖一酸。现实中的林夏，现在是不是正守在ICU外？是不是还穿着那件你觉得酷的不行的丑外套？是不是又在偷偷抹眼泪？
"喂，发什么呆呢？"林夏在她眼前用力挥手，"该你捂眼睛了！这段超恐怖的！"
这里的林夏那么生动，现实中的林夏应该很为自己担心吧，算了，杞人忧天，那我就在这个世界里完成你在现实世界里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吧：
【给林夏纹身】
【给林夏无痛纹身】
【给林夏无痛不良少年行为安排上】
"你的耳朵..."陆月忍不住伸手触碰。
"酷吧？"林夏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突然就有的，一点都不疼！"
就在这时，电视屏幕突然雪花闪动，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里面传来。陆月惊恐地看着林夏的肚子像气球一样迅速鼓起，宽松的T恤被撑得紧绷。
"别紧张，"林夏摸着突然隆起的腹部，笑得没心没肺，"无痛分娩嘛，不良少年必备。"
窗外的雨势骤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街道上的行人开始诡异地同步鞠躬，动作整齐得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陆月眼睁睁看着林夏从裙摆下"生"出一个会说话的布娃娃，那娃娃一落地就自己系好了襁褓，还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要记得给太姥爷烧纸。"
"恭喜，是个健康的日历宝宝。"突然出现的NPC医生递来一张电子出生证明，上面印着"性别：无；体重：0kg；特征：会说话"。
林夏兴高采烈地抱着"孩子"转圈，鼻环在雨中闪闪发亮。陆月却注意到雨滴在半空中诡异地停滞，组成一行行文字：
【现实世界提示】
【林夏今日在ICU外守候6小时】
6小时？三个月？陆月来不及深想。
布娃娃突然挣脱林夏的怀抱，灵活地爬到陆月肩上，在她耳边轻声说："干妈，要记得烧纸钱哦。"说完就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日历里。
此时，手中的日历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松手。页面上浮现出新的任务：
【清明特别任务：弥补遗憾】
给己故的姥爷写封信（0/1）
陆月的眼眶瞬间了。姥爷去世那年，自己才小学西年级，那时的她因为嫌弃老人家的亲吻而躲开，现在想来心如刀绞。她颤抖着手拿起笔，却发现墨水变成了泪水，在纸上晕开成一朵朵小花。
"写信呢？"林夏不知何时换回了正常装扮，耳洞和纹身都消失了，递来一个青团，"先吃点东西吧。"
豆沙馅在口中化开的甜味，让陆月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就在这时，一只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搭上她肩头。陆月转身，看见姥爷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糖尿病导致的眼睛依然浑浊，但目光中的慈爱丝毫未减。
"小月掉进日历里啦？"姥爷的声音像从前一样洪亮，"没事儿，姥爷在那边过得可好了，天天能钓鱼，就是一堆牛头马面听不懂姥爷说的话"
陆月哭得说不出话，姥爷却像从前一样，在她额头重重亲了一口。这次她没有躲，反而紧紧抱住了老人佝偻的身躯。
"写信是吧？"姥爷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湿漉漉的信，"你刚才说的话，姥爷都记在这里啦。"
信纸上字迹被泪水晕开，但每一笔都力透纸背。最上面写着："亲爱的姥爷，对不起那天躲开了您的吻..."信纸在雨中自燃，化作一只火蝴蝶飞向远方。
林夏轻轻挽住姥爷的手："该走啦。"
雨停了，最后一滴雨水在日历上晕开，变成姥爷慈祥的笑脸。陆月摸着那行渐渐浮现的小字，泪如雨下：
【给己故的姥爷写封信（1/1）】
【只要还有人记得】
【离别就只是换了个地方团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