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江南梅雨季。
谢阮阮身着藏青绸缎短打,头戴竹编斗笠,腰间别着的短刃裹着粗布。
她身旁的谢沉渊一袭灰衣,手持油纸伞。
看似普通商贾,却在踏入苏州城时,让暗卫传来的密报浸湿了袖角——
玄鳞余孽勾结盐商,竟将私盐充作官盐运往边疆。
"陛下,苏州盐运使吴明礼与玄鳞往来密切。"
暗卫单膝跪地,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滴落,
"半月前有艘商船载着玄鳞图腾的木箱驶入盐仓。"
谢沉渊伞柄轻敲青石:
"今夜首捣盐仓。"
他话音未落,谢阮阮己扯开衣襟,露出内衬的明黄龙纹,冷笑道:
"不必再藏着掖着,玄鳞一日不除,百姓一日难安。"
戌时三刻,三百御林军如鬼魅般围住苏州盐仓。
谢阮阮手持龙纹令牌,一脚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
腐臭的卤水味扑面而来,上千个麻袋堆成小山,袋口渗出的却是白花花的私盐。
吴明礼正搂着歌姬饮酒,见龙旗飘扬,酒杯"当啷"坠地。
"盐运使好大的胆子。”
谢沉渊剑尖挑起他的官帽,
"边疆将士吃着掺沙的军粮,你却用私盐换了金山银山?"
吴明礼面如土色,颤抖着从怀中掏出玄鳞腰牌:
"陛下饶命!小人都是听玄鳞'赤蛇'大人的命令......"
谢阮阮突然攥住他手腕,运力捏碎腰牌:
"赤蛇在哪?"
碎裂的玉片中,藏着半张东海海图。
吴明礼惨叫着瘫倒在地:
"在...在东海无名岛,每月初一玄鳞十二使集会......"
三日后,大楚水师扬起千面龙旗。
谢阮阮立于主舰船头,龙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谢沉渊手持玄铁重剑,望着远处翻涌的乌云皱眉:
"陛下,这天气透着古怪。"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炸开数十道水柱。
玄鳞战船如恶鲨般破浪而出,船舷挂满玄鳞状的青铜护甲。
"放箭!"
随着令旗挥动,万箭齐发。
然而玄鳞战船的护甲竟将箭矢尽数反弹,反倒是一阵妖风袭来,掀翻数艘官船。
谢阮阮看着战船甲板上戴着青铜面具的玄鳞使,突然想起水牢里谢家三老爷的狞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启动火龙阵!"
她猛地扯开龙袍外罩,露出内穿的金丝软甲。
十二艘装满火油的快船呈扇形冲出,火舌瞬间吞没三艘敌船。
玄鳞使中为首的赤蛇见状,挥动手臂上的玄鳞护腕,乌云中竟降下紫色闪电,将火船劈成碎片。
谢沉渊瞳孔骤缩,挥剑挡下一道落雷:
"这是失传的'九霄引雷术'!陛下,赤蛇恐怕是当年偷学禁术的钦天监叛臣!"
谢阮阮咬碎口中的龙涎丹,金色龙纹顺着经脉蔓延。
她举起先帝留下的龙印,用稚嫩的声音怒吼:
"大楚龙威,岂容宵小放肆!"
龙吟声响彻海天,龙印化作金龙首冲云霄。
紫色闪电与金色龙气相撞,海面掀起十丈巨浪。
谢沉渊趁机御剑突袭,重剑劈开赤蛇的护体罡气。
赤蛇面具碎裂,露出半张焦黑的脸,赫然是失踪十年的钦天监监正!
"为什么?"
谢阮阮的龙印抵住他咽喉。
赤蛇癫狂大笑,鲜血从嘴角涌出:
"为什么?当年先帝听信谗言,将我贬为庶民!玄鳞大人允诺助我复国,这天下本就该......"
他话音戛然而止,谢沉渊的剑穿透他胸膛。
然而战斗并未结束。
无名岛上突然升起巨大的玄鳞祭坛,数百玄鳞死士念着诡异咒语,海水开始倒灌。
谢阮阮看着祭坛中央的黑袍人,龙纹令突然发烫——
那人手中握着的,竟是完整的玄鳞宝鼎。
鼎身纹路与她在汴州地窖发现的玉佩如出一辙。
"那是...皇兄失踪的镇国之宝!"
谢沉渊脸色骤变。
黑袍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与谢沉渊七分相似的面容,声音却似毒蛇吐信:
"皇兄,别来无恙?"
谢沉渊如遭雷击,这张脸分明与记忆中早夭的胞弟一模一样!
"你不是死了?"
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黑袍人抚掌大笑,宝鼎迸发的黑光将天空染成墨色:
"当年不过是金蝉脱壳!先帝发现玄鳞秘密,我便联手三伯......"
他话未说完,谢沉渊己如离弦之箭冲上前,重剑劈开黑光。
谢阮阮趁机将龙印按在宝鼎上,金龙与玄鳞黑影激烈缠斗。
她想起汴州城百姓绝望的眼神,想起谢沉渊为护她身负重伤。
突然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喷在龙印上。
金色龙纹瞬间暴涨,宝鼎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不——!"
黑袍人惊恐地看着宝鼎寸寸碎裂。
谢沉渊的重剑贯穿他胸口,玄鳞祭坛轰然倒塌。
谢阮阮瘫坐在地,看着海面浮尸,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谢沉渊收起染血的剑,将她轻轻扶起:
"都结束了,陛下。"
半月后,京城午门。
玄鳞余孽被当众斩首,谢阮阮将玄鳞宝鼎的碎片抛入护城河。
她转身望向谢沉渊,后者腰间缠着新伤的绷带,却笑得温柔:
"去看看汴州城的百姓吧,听说新修的粮仓能装下三年的粮食。"
秋风卷起谢阮阮的衣角,她望着万里晴空,握紧腰间的短刃——
那是汴州之战的见证,也是守护苍生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