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林霜歌顶着青黑的眼圈从榻上坐起。纱帐外,宫女小桃捧着铜盆候在门口,声音怯生生的:"娘娘,该梳妆了......"话音未落,寝殿门突然被撞开,八名带刀侍卫鱼贯而入,甲胄相撞的声响惊得小桃手中铜盆当啷落地。
"太子有令,东宫禁地擅入者死。"为首的侍卫统领将令牌重重拍在案几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屋内每个角落,"昨夜有刺客影踪,娘娘最好莫要随意走动。"林霜歌捏着发簪的手顿了顿,镜中倒影里,她苍白的脸色倒与昨夜梁上所见的萧砚有几分相似。
早膳时分,小桃战战兢兢地端来燕窝粥:"娘娘,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白玉碗里,枸杞漂浮在浓稠的粥面上。林霜歌用银簪搅动粥羹,突然瞥见碗底压着半片枫叶簪花——正是她昨日翻墙时,别在发间的那枚。
"下去吧。"她将碗推到一边,指尖无意识着空荡荡的腰间。玉佩落入萧砚手中后,她整夜都在琢磨萧砚那句"不过是只野猫"轻描淡写的语气。以萧砚的精明,不可能猜不出梁上之人是谁,可他为何不拆穿她?
暮色西合时,林霜歌借口消食在东宫闲逛。途经御花园时,假山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她屏息躲在太湖石后,看见萧砚倚着梅树,正把玩着她的玉佩。月光落在他眼底,将那抹算计映得愈发清晰:"林震之女......倒是有趣。"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树梢掠过。林霜歌瞳孔骤缩——是白日里那名侍卫统领!只见他单膝跪地,呈上一卷密信:"殿下,镇远大将军己按计划调动西境驻军。"萧砚展开信纸的瞬间,林霜歌看清了末尾的朱砂印,正是父亲被捕那日,在丞相府暗格中见到的印记。
"告诉沈云舟,"萧砚将玉佩收入袖中,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铁血镖局余孽,一个不留。"
林霜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喉间泛起血腥味。就在这时,脚边枯枝突然断裂。侍卫统领猛地转头,长剑出鞘的寒光映亮了林霜歌的脸。千钧一发之际,萧砚抬手拦住:"退下,连你们的太子妃都不认识吗?"
侍卫统领收剑的动作凝滞在半空:"可殿下,昨夜......"
"本殿的太子妃,何时轮到你质疑?"萧砚咳着血逼近林霜歌,苍白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怎么,太子妃对本殿的密谈很感兴趣?"他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林霜歌却感觉浑身发冷——萧砚袖中的玉佩正抵着她的腰腹,硌得生疼。
当林霜歌逃回椒房殿时,暴雨倾盆而下。她倚着门喘息,发间不知何时己被萧砚插上了一支玉兰花银簪,簪头刻着东宫特有的螭纹。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案上摆放的婚书,"太子萧砚 妻苏明婉"几个大字金光闪闪。
雨越下越大,打在琉璃瓦上噼里啪啦作响。林霜歌望着铜镜中自己倔强的脸,突然想起父亲教她使剑时说的话:"江湖险恶,但若身陷绝境,便要做那破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