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钟鼓敲碎沉沉夜色,林霜歌替萧砚系紧玉带时,指尖触到他腰侧暗袋里的毒镖。他今日特意换上玄色蟒袍,苍白的脸色在金线绣纹映衬下更显冷峻,唯有眼底残留的红血丝泄露了昨夜的挣扎。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站在本殿身后。”萧砚扣住她的手腕,龙纹玉佩硌得她生疼。殿外传来内侍唱喏声,他突然俯身,温热的唇擦过她耳畔,“若镇远大将军狗急跳墙,就用这个。”一枚淬了麻药的银针被塞进她掌心。
金銮殿内,镇远大将军拄着龙头拐杖站在前列,花白胡须下的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当萧砚捧着密档步步上殿时,林霜歌注意到他袖口藏着的袖箭——那是当年铁血镖局押送贡品时用的“追魂弩”。
“太子殿下今日气色不错。”镇远大将军率先发难,目光扫过萧砚泛青的唇色,“莫不是又得了什么江湖偏方?”言罢,底下御史台立刻有人出列:“启禀陛下,臣弹劾太子妃私通武将,意图惑乱朝纲!”
奏折展开的刹那,林霜歌攥紧了掌心的银针。萧砚却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镇远大将军如此关心本殿的家事,不如也解释一下,为何西北军饷会变成西域玄铁?”他将密档狠狠砸在丹陛上,纸页翻飞间,走私记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镇远大将军的脸色骤变。他猛地挥袖,藏在袖中的追魂弩首指萧砚心口。林霜歌想也不想扑上前,却被萧砚反手护在身后。银针破空声中,镇远大将军的弩箭偏了寸许,钉入殿柱发出嗡鸣。
“反了!”皇帝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几上的玉印。镇远大将军狂笑出声,殿外突然传来兵器碰撞声——他早己在宫外埋伏了死士。林霜歌拽着萧砚后退,却见他咳出的血滴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的红线。
“走!”萧砚突然将她推向暗道入口,自己则转身迎向涌来的死士。林霜歌望着他单薄的背影被刀光吞没,想起昨夜他说“我只剩你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暗道石门即将关闭时,她看见沈云舟带着禁军杀进殿来,长剑劈开死士的瞬间,目光与她遥遥相撞。
椒房殿的暗室里,林霜歌为萧砚拔出肩头的匕首。毒血混着雨水滴落,在他苍白的肌肤上留下诡异的紫痕。“别愣着,”他抓住她发抖的手,将金疮药按在伤口上,“镇远大将军跑了,必须在他联系漠北前......”
“够了!”林霜歌猛地甩开他的手,“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她指着他心口的针孔,“用砒霜以毒攻毒,你想找死吗?”萧砚望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若能换你平安,死又何妨?”
暗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云舟撞开暗门时,正看见萧砚将林霜歌揽入怀中,他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镇远大将军逃往漠北,”沈云舟别开目光,声音冷硬,“陛下命我等即刻追击。”
三日后的黄昏,林霜歌站在玄武门城楼上,望着萧砚与沈云舟的队伍消失在风沙中。她摸出怀中拼合的玉佩,龙纹与狼牙在夕阳下映出完整的图案——那是铁血镖局初代总镖头与皇室的信物。
“原来如此。”她轻声呢喃,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