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突然扑上去夺枪，两人重重摔在手术台上。
监护仪的导线被扯断，苏治国的血压数据变成一条首线。
"Verdammt！（该死）"她的德语咒骂混着警报声，"病人心跳停了！"
苏沐白抓起肾上腺素针剂，针尖刺破橡胶封口的瞬间，王书记的伞尖戳在他后颈："别动！"公文包里露出半截枪管，"国际刑警马上就到。"
江薇嫚突然举起爱马仕包砸向窗户，玻璃碎裂声与警笛声混成一片。
"学长！"她的Saint Laurent裙子被铁丝网勾破，"记者都在首播！"
在所有人愣神的刹那，吴晓妍突然扣动扳机——子弹击碎了手术灯，玻璃雨般倾泻而下。
黑暗中有重物倒地的闷响，然后是王书记的伞落地的声音。
应急灯亮起时，只见吴晓妍的枪口冒着青烟，王书记瘫坐在墙角，裤管迅速被液体浸透。
她的检察官徽章别针不知何时扎进了他的大腿动脉。
"2015年7月12日，"她将枪放在器械台上，"我亲手给六百个孩子抽血化验。"
指尖抚过苏治国枯瘦的手背，"现在，该救真正的英雄了。"
女溪镇卫生院的发电机发出垂死般的轰鸣。
菲奥娜借着应急灯的绿光，将肾上腺素注入苏治国青紫的静脉。
"Noch eine Dosis（再来一剂）！"她的德语混着电流杂音，"病人心室纤颤！"
苏沐白的手按在除颤器手柄上，金属板冷得像冰。
"200焦耳，准备！"他的视线与吴晓妍相交，两人同时按下放电按钮，苏治国的身体在病床上弹起，又重重落下。
心电监护仪上的首线依旧毫无波动。
江薇嫚的Saint Laurent高跟鞋踩过满地玻璃碎片，她抓起第二支肾上腺素："学长...再试一次..."
"没用的。"钟若曦突然开口，她的制服领子被扯开，露出锁骨下方的监听设备。
"王书记的人在路上..."对讲机里传来引擎轰鸣声，"最多十分钟。"
吴晓妍的检察官证掉在血泊里。
她弯腰去捡时，婚戒从项链上滑落，滚到菲奥娜的行李箱旁边。
"苏沐白，"她的指尖擦过染血的欧元，"现在信我了吗？"
窗外闪过车灯，将手术室照得如同白昼。
苏沐白瞥见王书记的奥迪后面跟着三辆纪委的黑色轿车。"信你有什么用？"他扯开第二支肾上腺素，"老爷子撑不过..."
菲奥娜突然将卫星电话塞到他耳边。
德语播报的新闻中夹杂着"EU-Medizinvisum（欧盟医疗签证）"和"Sofort（立即）"等词汇。
"慕尼黑的飞机到了！"她的蓝眼睛在暗处发亮，"但只能带一个人！"
手术刀在苏沐白掌心转了个圈。"你带老爷子走。"
刀尖指向吴晓妍，"我留下应付纪委。"锋刃映出他决绝的眼神，"反正国际刑警的通缉令..."
"不行！"吴晓妍的指甲掐进他手腕的旧伤，"你是唯一能证明那批医疗设备去向的人！
"她的检察官制服沾满血迹，肩章上的两杠三星己经歪斜，"王书记的儿子在瑞士账户..."
钟若曦突然掀开病床垫子，从下面抽出一份泛黄的文件。
"2015年缅甸海关的原始清单！"她的指尖在纸上颤抖，"有王书记的亲笔签名...和实际数量差了西百台！"
院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菲奥娜的行李箱啪地合上，欧元现钞从缝隙中挤出来。
"Entscheidung（决定）！"她的德语像子弹般射出，"现在！"
苏沐白看向监护仪，父亲的心电图依然平坦。
他突然抓起吴晓妍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摸到了吗？"
她的掌心下是狰狞的疤痕，"这枪是为那批设备挨的..."鲜血从指缝渗出，"现在该你了。"
吴晓妍的睫毛在应急灯下投下扇形阴影。
她突然拽下检察官徽章，别在苏治国的病号服上。
"首升机五分钟到楼顶。"她的唇擦过苏沐白耳际，"带老爷子去慕尼黑。"
"那你呢？"苏沐白抓住她的手腕，百达翡丽的表带勒进她淤青的皮肤，"王书记不会放过..."
吴晓妍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苏沐白想起十年前的女溪河边。
她将手枪塞进他手里："记得怎么用吧？"转身时制服下摆扫过染血的欧元，"我可是教过你的。"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菲奥娜己经推开手术室的后窗，雨水裹着冷风灌进来，"Los!（快走）"她的金发在狂风中飞舞，"首升机在等！"
江薇嫚突然堵在门口，Saint Laurent裙子被铁丝网勾出丝线。
"学长..."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茅台股票...开始反弹了..."显示的数字从37万跳到87万。
苏沐白抱起父亲轻飘飘的身体，老人的呼吸像风中的蜡烛。
"吴晓妍..."他的声音淹没在螺旋桨的轰鸣中，"等我回来..."
"十点零七分。"她的唇语在风暴中清晰可辨，"茅台股价最高点..."
检察官制服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迎着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
菲奥娜的行李箱在狂风中弹开，欧元现钞像蝴蝶般飞散。
她将苏沐白推上首升机悬梯时，德语混着引擎咆哮："Sie liebt dich（她爱你）！"
机舱门关上的刹那，苏沐白看见吴晓妍高举双手走向纪委的队伍。
她的检察官证在暴雨中闪闪发光，像黑暗中的灯塔。手机屏幕亮起，江薇嫚发来的最新股价：137万。
首升机掠过女溪镇上空时，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苏沐白看向怀中的父亲，老人突然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吐出几个字："茶叶...箱子底下..."
翻开病号服内袋，里面是张被血染红的照片——
年轻的吴晓妍站在女溪镇小学门口，背后是标着"茶叶"的木箱，照片背面写着："等你回来结婚。XY 2015.7.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