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宿舍的电梯间铺着深灰色大理石，苏沐白的倒影在抛光地面上微微扭曲。
他手里拎着LV旅行袋，里面装着换洗衣物和一瓶山崎25年——吴晓妍最爱的威士忌。
电梯按钮"18"亮着幽蓝的光。
苏沐白的手机在口袋震动，钟若曦发来消息：【吴检宿舍的监控己临时关闭】，附件是张平面图，标注着"1803室"的消防通道位置。
门开时，吴晓妍己经换了居家服。
浅灰色丝质衬衫配黑色休闲裤，没穿袜子，脚踝在灯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光泽。
"迟到了二十三分钟。"她的目光扫过旅行袋，"路上遇到麻烦了？"
苏沐白将威士忌放在玄关柜上，瓶身凝结的水珠在玻璃台面汇成小水洼。"江薇嫚吐了三次。"
他的皮鞋踩在柚木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最后喂她喝了醒酒药。"
宿舍客厅的落地窗前，贵阳的夜景在雨幕中模糊成彩色的光斑。
吴晓妍的iPad支在茶几上，屏幕显示茅台股票的分时走势图，最新价1842元。"你父亲转移的那笔钱，"
她倒了两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酒液中沉浮，"买了多少股？"
苏沐白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锁骨处的吻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刚好够建个希望小学。"他接过酒杯，指尖擦过吴晓妍的腕表，"女溪镇中心小学，你支教过的那个。"
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击。
吴晓妍的视线落在苏沐白的左手无名指上——那里有圈淡淡的戒痕，是他们那年用易拉罐环留下的。
"记得这个吗？"她从领口拉出条细链，上面挂着枚素银戒指，内圈刻着"XY?SM 2012.09.23"。"你送我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
她的指尖轻抚过刻字，"在镇远古镇的银匠铺打的。"
苏沐白的手机在茶几上亮起。
女溪镇老管家发来消息：【希望小学捐款手续己办妥，署名"吴晓妍慈善基金"】，他锁屏时，吴晓妍己经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相册。
"高中毕业旅行，"她翻开泛黄的相册页，指尖点在某张照片上，"你偷番茄被狗追的样子..."
照片里的少年狼狈地抱着一筐番茄，裤腿被撕开个大口子。
苏沐白从背后拥住她，相册页翻到他们高中时代。
在某法学院模拟法庭上，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她戴着假发套，两人在证人席前针锋相对。
"那场辩论，"他的唇贴在她耳际，"你用了《罗马法原论》第147条驳得我哑口无言。"
吴晓妍突然转身，相册滑落在地。
散落的照片里，有他们在敦煌鸣沙山的合影，有大学辩论赛的颁奖照，还有去年春节在女溪镇茶园的团圆照。"苏沐白，"
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如果...我是说如果..."
书桌上的检察院专用机突然震动，加密邮件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吴晓妍没有去看，但苏沐白己经瞥见预览内容：【茅台酒厂资金流水异常，涉及女溪镇账户】。
雨声渐大，阳台的绿植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苏沐白拾起相册，指尖在某张照片上停留——年轻的吴晓妍穿着检察官制服，肩章还只有一杠两星。
"你第一次穿制服那天，"他的声音像浸了雨的丝绸，"我们在民政局门口站了三小时。"
"然后你说要等最好的时机。"吴晓妍接过相册，翻到最后一页——空白页上粘着张剪报：某富豪因操纵证券市场被判刑的新闻。
"现在呢？"她的指甲无意识刮着剪报边缘，"时机到了吗？"
苏沐白的手机亮起。
江薇嫚发来语音消息，背景音是哗啦啦的水声："学长...我好像...把真丝睡衣掉马桶里了..."她的声音带着宿醉的哭腔，"就是...你送的那套..."
吴晓妍突然笑出声，那笑容让苏沐白想起他们高中时代的某个雨天——她也是这样，在他说了句拙劣的玩笑后，笑得前仰后合。
"去回消息吧。"她走向厨房，丝质衬衫下摆扫过吧台边缘，"我煮点醒酒汤，待会给你那位小朋友送去。"
厨房里飘来酸汤的香味，和记忆中的味道分毫不差。
苏沐白回复完消息，发现吴晓妍的检察院专用机还亮着。
邮件预览显示：【经侦支队建议立即冻结苏治国名下所有账户】。
阳台的绿植被雨打得东倒西歪。
吴晓妍端着酸汤走出来，蒸汽在她镜片上凝成白雾。"加了你最讨厌的折耳根，"她将保温杯递给苏沐白，"但对宿醉最有效。"
苏沐白接过保温杯，指尖擦过她手腕内侧的静脉——那里有他们前年献血后留下的针眼疤痕。
"记得吗？"他突然说，"你说我的血型是AB型，最适合当检察官家属。"
雨声中，吴晓妍的指尖在他锁骨处的吻痕上停留。"这个，"她的声音轻得像雨滴落在树叶上，"是汪语晗还是江薇嫚？"
书桌上的iPad突然亮起，茅台股票的分时图剧烈波动。
苏沐白看向窗外，雨幕中的城市灯火像被水晕染的油画。
"都不是。"他解开第二颗纽扣，露出更多吻痕，"是钟若曦。"
吴晓妍的眼镜滑到鼻尖，琥珀色的瞳孔在镜片后微微扩大。
"廉政会议明天九点。"她突然转移话题，手指无意识地着素银戒指，"主题是...金融从业人员操守。"
苏沐白的手机震动。菲奥娜发来的德语消息：【慕尼黑资金己安全，江薇嫚账户买入茅台股票完成】。
他锁屏时，吴晓妍己经走到玄关，拿起车钥匙。
"我送你去铜仁路。"她的Max Mara大衣在灯光下泛着水波纹般的光泽，"顺便给江小姐送醒酒汤。"
她的指尖在门把手上停顿，"对了...明天记得提醒她..."
"什么？"
"茅台股票的最佳卖出时机..."吴晓妍的嘴角微微上扬，"是上午十点零七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