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哥布林战争、收服烈风部族以及初步封锁古代遗迹“风蚀之喉”后,塞莱斯特·维里塔斯并未能享受太多和平。
左臂被空间湮灭重创的伤势远比想象中顽固,即使有母亲阿斯特利德夫人动用关系请来的洛达奥雷利亚家族钻石阶牧师全力救治,也耗费了近半年时间才勉强愈合,留下了一道仿佛由无数细小空间裂纹交织而成的银色疤痕,不仅影响美观,更时刻传来隐隐的、深入骨髓的刺痛,提醒着他遗迹深处的恐怖。
这道伤疤,也成了他“守望者”称号的另一个无声注脚。
然而,比起身体的伤痛,来自海岸线日益频繁且诡异的“窥探”更让他寝食难安。
盐田村,这个建立在黑荆棘领东南部海岸线的小型定居点,此刻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恐慌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简陋的木制栈桥被某种巨力撕裂,碎片散落在浑浊的海水中。
几艘小渔船倾覆在沙滩上,船底被撕裂出巨大的爪痕,木头边缘呈现出不自然的焦黑和腐蚀痕迹。
塞莱斯特站在新建的瞭望塔上,海风掀起他墨绿色的斗篷,露出内里华贵但实用的子爵常服。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左臂被特制的、铭刻着空间稳定符文的护臂紧紧包裹着。
在他身边,是面色凝重的莉亚·林歌(风语游侠)和一位新提拔的海岸防卫指挥官,原磐石哨站老兵,经验丰富的青铜高阶战士——科林·海礁。
“第七次了,大人。”科林的声音沙哑,指着沙滩上残留的痕迹,“这次袭击发生在凌晨,守夜的民兵只听到一声怪异的嘶吼,接着就是木头碎裂的声音。等巡逻队赶到,只看到这些……还有这个。”
他递上一块巴掌大小的、边缘锐利的黑色鳞片。
鳞片入手冰凉沉重,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散发黑暗气息的墨绿色粘液,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侵蚀感。
塞莱斯特接过鳞片,黄金阶的精神力瞬间探入,【解析】天赋悄然发动。冰冷的触感中,混杂着狂暴的海洋能量、深沉的黑暗气息以及一种……扭曲的生命力。
这绝不是己知的任何海兽!
鳞片的结构异常致密,排列方式蕴含着某种天然的防御符文雏形,那粘液则带有强烈的精神污染和肉体腐蚀特性。
“不明船只的踪迹呢?”塞莱斯特沉声问,目光投向海平面尽头翻滚的灰色阴云。
“艾文大人亲自带影刀小队沿岸追查了三天,”
莉亚接口道,声音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在‘暗礁角’附近发现了可疑的船只停泊痕迹,不是常见的制式。残留的气息……和这鳞片上的黑暗粘液同源。他们很谨慎,痕迹处理得很干净,艾文判断对方至少有白银阶的施法者或精通隐匿的强者坐镇。”
“目标很明确,破坏我们的沿海据点,试探防御,制造恐慌。”
塞莱斯特将鳞片收进特制的隔离盒,“虚界裂缝在幽影潭暂时被祖父的印记和我的加固法阵稳定住,黑森林边缘跑出来的零星亡灵和畸变体有布兰登和雷蒙德带人清剿。现在,海上的麻烦成了心腹大患。”
他转身,看向身后初具规模、但防御薄弱的盐田村。
“我们不能被动挨打。科林!”
“在,大人!”
“即日起,盐田村升格为‘磐石港’前哨基地。执行‘铁壁海岸’计划(详情如下)!”
调集工程队和土系法师,依托地势,就地取材(岩石、魔化珊瑚),建造坚固的棱堡式围墙和防御塔楼。核心防御点由塞莱斯特亲自设计,预埋【岩石壁垒·守护卡】的激发节点。
荆棘魔导研究所抽调骨干进驻,在瞭望塔顶安装大型【鹰眼术】魔导透镜阵列(莉亚负责调试),覆盖近海区域。
在关键隘口和浅滩布设【阴影束缚陷阱卡】和【能量虹吸·干扰卡】(削弱能量攻击)。
征调所有坚固商船,加装轻型弩炮和简易防护法阵(贾马尔牧师提供圣光祝福)。
组建海岸巡逻队(“怒涛卫队”),由经验丰富的渔民和水手组成,莉亚的游骑兵提供远程支援和侦查训练。
向维里塔斯家族紧急采购两艘小型魔导武装快艇(以魔晶驱动,装备基础魔能炮)。
艾文的影刀斥候小队常驻海岸,持续追踪不明船只和黑暗气息。
塞莱斯特利用鳞片粘液样本和遗迹研究所得,尝试制作针对性魔卡——【净化光域·驱邪卡】(范围驱散黑暗/精神污染)和【深海束缚·重力卡】(制造局部强重力场限制海兽行动)。
建设在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中展开。磐石港如同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在浪涛声中快速成型。
期间,小规模骚扰不断:夜间有滑腻的触手试图攀爬新建的围墙,被守军的火焰箭和莉亚精准的破魔箭击退;浅滩处曾发现试图挖掘地道的、长满鳞片和吸盘的类人生物,被巡逻队和预设的陷阱卡击杀;甚至有一次,数只翼展近五米、形似巨大蝙蝠与鱼杂交的怪物试图从空中投掷腐蚀液弹,被瞭望塔的【鹰眼术】提前发现,莉亚率领鹰眼营的魔弓手们以密集的【风元素箭·贯穿】将其凌空射爆。
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新的样本(鳞片、粘液、残肢)被送回荆棘城的魔卡研究所。
塞莱斯特的研究也同步进行着。
他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解析着来自深海和遗迹的双重奥秘。
左臂的疼痛在精神高度集中时反而成了某种催化剂,让他对空间和能量的感知更加敏锐。
两个月后,磐石港初具规模,两艘崭新的魔导快艇“荆棘号”和“守望号”也抵达港口。
就在快艇入港的当夜,一场蓄谋己久的袭击爆发了。
浓雾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海岸线,浓得化不开,连【鹰眼术】的视野都被极大压缩。低沉、混乱、充满诱惑与疯狂的呓语首接在守军脑海中响起,意志薄弱者瞬间陷入狂乱。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密密麻麻的、覆盖着黑鳞、佝偻着身体、指间有蹼的“深潜者”从浓雾笼罩的海水中爬出,挥舞着骨刃和珊瑚长矛,发出嘶嘶的怪叫冲向围墙。
同时,几道巨大的黑影在深水区搅动,酝酿着恐怖的能量波动。
“启动一级防御!【岩石壁垒·守护卡】,激发!”科林的怒吼穿透雾霭。
预设的魔卡节点亮起土黄色的光芒,磐石港的围墙瞬间被一层厚重的、闪耀着符文光泽的岩石护盾包裹。
深潜者的攻击落在护盾上,只激起阵阵涟漪。
“【净化光域·驱邪卡】!目标,前线!”塞莱斯特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堡垒。
一张闪耀着纯净白光的卡牌在他指尖碎裂,化作一道柔和却充满威严的光环,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
光环所过之处,浓雾如沸汤泼雪般消融,疯狂呓语戛然而止,那些被精神污染的守军眼神恢复了清明,而冲锋的深潜者则发出痛苦的哀嚎,体表的黑暗气息被灼烧得滋滋作响,动作明显迟滞。
“就是现在!鹰眼营,自由射击!目标,深水区能量源!”莉亚冷静下令。
破魔箭、爆裂箭、风刃箭如同暴雨般越过围墙,射向海面下涌动的巨大黑影。同时,两艘魔导快艇引擎轰鸣,船首的魔能炮开始充能,幽蓝的光芒在雾气散开的海面上格外醒目。
“呜——!”一声饱含痛苦与愤怒的、非人般的巨大咆哮从海中炸响。
一个堪比小型战舰的、形似巨型章鱼与腐烂鲸鱼结合体的恐怖头颅破开海面,它布满吸盘的触手狂乱挥舞,其中几条触手尖端闪烁着不祥的紫黑色光芒,显然在酝酿强大的能量攻击。
但它的动作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显得异常沉重缓慢——【深海束缚·重力卡】生效了!
“【能量虹吸·干扰卡】!目标,主触手!”塞莱斯特再次出手。
一张闪烁着不稳定蓝紫色光芒的卡牌飞射而出,精准地命中那怪物正在蓄能的几条主触手。
卡牌化作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疯狂抽取、扰乱着触手凝聚的黑暗能量。
紫黑色的光芒剧烈闪烁、扭曲,最终“噗”的一声闷响,能量在触手内部失控爆炸,炸得血肉横飞!
怪物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因剧痛和能量反噬而剧烈抽搐。
就在这时,“荆棘号”和“守望号”的魔能炮完成了充能。
“开火!”科林咆哮。
两道粗大的、带着毁灭性高温的蓝色能量光束撕裂空气,狠狠轰击在怪物的头颅和躯干连接处!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海面上腾起巨大的水柱和蒸汽云,伴随着怪物濒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
爆炸的冲击波甚至将靠近海岸的深潜者震倒一片。
“步兵队!盾墙推进!绞杀残余!”科林抓住战机,带领着装备精良、士气大振的“怒涛卫队”和重步兵冲出堡垒,对陷入混乱的深潜者展开无情清剿。
莉亚的游骑兵则如同精准的死神,点杀着试图逃跑或指挥的深潜者头目。
战斗在黎明时分结束。
海面上漂浮着大量深潜者的尸体和那只巨型海兽的残骸碎片,海水被染成了诡异的墨绿色。
磐石港的围墙虽有损伤,但主体完好,守军伤亡在可控范围内。
塞莱斯特站在沾满腥臭粘液和血迹的围墙上,看着初升的朝阳驱散最后一丝阴霾,照亮一片狼藉却屹立不倒的磐石港。
他手中捏着一块从海兽核心部位找到的、更加巨大且铭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鳞片,眼神冰冷而锐利。
“深海眷族……还有幕后操控者……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这场被后世称为“磐石港雾夜保卫战”的胜利,极大震慑了海岸的未知敌人。
接下来的数月,骚扰的频率和强度明显降低,虽然不明船只的窥探依然存在,但再未发动大规模攻击。
塞莱斯特利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期,全力推进“铁壁海岸”计划:
磐石港彻底要塞化,成为面向海洋的坚固堡垒和贸易前哨(开始输出盐、海产品)。
魔导快艇增加到五艘,组成“荆棘舰队”雏形,由科林·海礁晋升白银初阶后统率,定期巡航近海。
基于对深潜者和海兽样本的研究,【净化光域·驱邪卡】和【深海束缚·重力卡】得到优化,并成功制作出针对性的【弱点击破·腐蚀抵抗卡】(临时提升对黑暗腐蚀的抗性),装备给一线海岸部队。
塞莱斯特对空间力量的感悟因海岸防御的压力和持续的遗迹研究而加深,左臂伤势虽未痊愈,但对空间能量的掌控却更加精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