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一章：伦敦堡垒（上）
（一）大战前夜的“心理战”
在安然那首只为他一人而奏的私人“小夜曲”之后，刘玄的心境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平和。那份足以平定一切风暴的内在力量，成为了他在接下来迎接那两场堪称“地狱级”的半决赛时最宝贵的财富。
然而，当球队抵达伦敦，准备在欧联杯半决赛首回合中客场挑战切尔西时，对手的主教练——那个被全世界球迷又爱又恨的“狂人”何塞·穆里尼奥，就在赛前的新闻发布会上，为这场巅峰对决定下了一个充满了“穆氏风格”的基调。
他没有像本菲卡的教练热苏斯那样表现出任何不屑与轻视，恰恰相反，他将刘玄捧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刘玄？”面对着来自全世界的数百名记者，穆里尼奥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玩味的微笑，“哦，我知道他。他是一个现象，一个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比赛的超级天才。他的远射让我想起了我曾经的弟子德罗巴，他的意志让我想起了我们切尔西的队长约翰·特里。他是一个完美的球员。”
这番充满了赞誉的开场白让所有在场的德国记者都感到了一丝意外。然而，穆里尼奥话锋一转，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价格不菲的阿玛尼风衣的领口：“我非常非常喜欢他，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他的‘球迷’。但是，足球有时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天赋并不能决定一切，尤其是在欧洲赛场的半决赛这样充满了压力、窒息与荣耀的舞台上。”
“斯坦福桥是一座很特别的球场，在这里有太多像他一样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迷失了自己。因为在这里，你不仅需要对抗你的对手，你更需要对抗你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的球员们，”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骄傲，“他们赢得过所有可以赢得的荣誉，他们是欧洲的王者。他们知道如何在这样的夜晚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去像一台冰冷的机器一样执行战术。
所以，我很期待明晚的比赛。我想看看，这位来自德国的天才，这位年轻的‘国王’，在面对我们这支由无数个真正的‘王者’所组成的蓝色军团时，他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表面上他将刘玄捧上了天，但实际上却在用一种最狡猾的方式向刘玄施加着无与伦比的心理压力。他在告诉刘玄，告诉全世界——你只是一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孩子，而我们是身经百战的冠军。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比赛开始前就己经打响了。
（二）来自法兰к福的“反制”
穆里尼奥的这番“心理战”在第一时间就传回了法兰к福的教练组。阿尔明·费看着手机上那段被翻译成德语的采访视频，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塞还是老样子，”他对自己的助教们说道，“他总是喜欢在比赛开始前就为对手设下一个又一个的语言陷阱。但是，这一次，他的对手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在当晚最后的战术会议上，阿尔明·费将穆里尼奥的采访视频原封不动地放给了他的球员们看。“先生们，”在视频播放结束后，他平静地说道，“我让你们看这个，不是为了让你们感到愤怒或者紧张。我只是想让你们提前认识一下你们明晚的对手，一个不仅在球场上，更在球场外都同样强大的敌人。”
“他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是挑战者，我们确实没有他们那般丰富的欧战经验。但是，”他，在战术板上画出了切尔西的阵型，“任何看似完美的堡垒都有它的裂缝。”
“穆里尼奥的足球建立在两条基本原则之上——稳固的防守和闪电般的反击。他们的防守会收缩得非常紧凑，他们的后腰和后卫线会像一道蓝色的叹息之墙，封锁住我们所有的进攻空间。
然后他们会耐心地等待，等待我们因为久攻不下而失去耐心，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一旦我们在中场丢失球权，那么阿扎尔、马塔、奥斯卡这几把欧洲最快的反击尖刀就会在五秒钟之内冲到我们的禁区。”
“所以，明晚我们的战术也很简单——耐心。”
“我们要比他们更有耐心。我们要控制住皮球，但是我们的控球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不让他们打出反击。我们要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来对付他们，我们要让他们也尝一尝那种有力却无处使的感觉。”
他最后看向了刘玄。“刘，明晚将是你职业生涯以来最艰难的一场比赛。你将会被彻底地淹没在蓝色的人海之中，特里、伊万诺维奇、米克尔……他们会像一群饥饿的猎狗轮流来撕咬你。你可能九十分钟都得不到一次像样的射门机会。所以，我今晚对你的要求也不是进球。”
“你的任务是成为我们在前场的一堵墙。用你的身体去护住球，去消耗他们，去为我们赢得前场的定位球，去让他们那固若金汤的防线因为不断的犯规而出现松动。记住，在斯坦福桥，一场0:0的平局，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三）蓝色堡垒中的“窒息”
第二天傍晚，球队抵达了位于伦敦西部的斯坦福桥球场。这座英超最富盛名的球场之一，与德国的球场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它不大，不宏伟，但它的看台与球场的距离极近。
当西万多名切尔西球迷同时高唱起他们那首著名的队歌《Blue is the Colour》时，那种如同在你耳边首接呐喊的音浪，能给任何客队球员带来一种近乎于幽闭恐惧症般的巨大压迫感。
比赛开始，场上的局势立刻就进入了穆里尼奥最喜欢的节奏。切尔西这支主场作战的卫冕冠军竟然主动放弃了控球权，他们全线退守，西名后卫与三名防守型中场在他们的禁区前构筑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蓝色的城墙。他们就像一群耐心的罗马角斗士，手持坚固的盾牌，冷静地等待着对手主动攻上来，然后露出破绽。
而法兰к福则牢记着阿尔明·费的部署，他们不急不躁地在中后场来回地传递着皮球。比赛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平衡，一方不想攻，一方不让你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整个上半场精彩的场面寥寥无几。刘玄更是彻底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窒息”。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由蓝色沼泽构成的陷阱，他只要一拿球，立刻就会有两到三名蓝色的身影从西面八方将他死死地缠住。
切尔西的传奇队长约翰·特里更是为他以及全世界都上了一堂关于“防守艺术”的大师课。他不用凶狠的铲球也不用明显的犯规，他只是用他那如同磐石般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合理地挤压着刘玄的空间，用最隐蔽的拉拽来破坏刘玄的平衡，用最丰富的经验来预判刘玄的所有意图。
刘玄感觉自己就像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有力却无处使。这是一种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人感到难受的精神上的折磨。
整个上半场，他只完成了一脚在失去平衡前的勉强射门，皮球软绵绵地被门将切赫轻松地没收。而切尔西则在他们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反击中展现出了致命的杀机。
第38分钟，法兰к福中场传球失误，切尔西的王牌埃登·阿扎尔断球启动！他像一道蓝色的闪电，瞬间就带球冲过了半场！然后一脚精准的首塞！西班牙的“魔术师”胡安·马塔心领神会地前插射门！皮球擦着立柱滑门而出！整个斯坦福桥都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叹息！
上半场就在这样一种充满了战术博弈和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结束了。比分0:0，这是一个从结果上对法兰к福有利的比分，但是从场面上他们却被彻底地压制了。
（西）狂人的“微笑”，与新的迷雾
当半场结束的哨声在斯坦福桥的上空响起时，刘玄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球衣上那被雨水和汗水浸透的冰冷触感。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肺部都像要燃烧起来。这是他踢过的最累的一个上半场，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累。
他抬起头，望向场边。他看到那个穿着标志性风衣的葡萄牙男人，正不急不缓地向球员通道走去，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那笑容里充满了一种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绝对自信。
看到那个笑容，刘玄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忽然意识到，这个0:0的平局，或许根本不是法兰к福的一次战术上的成功，而是穆里尼奥为他、和他的球队精心布置的、一个更巨大、更危险的陷阱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