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蛐蛐儿叫个不停，夜风裹着夏季的暖意从打开的窗户卷进屋，将屋子中的帷幔吹得沙沙作响。
被打了五十大棍进气多出气少的人趴在床上，整个人如同血人一般，尤其是张苍白的脸，有两条明显的血痕。
房门吱牙声响起，张姨娘颤颤巍巍抬起了头，见着穿着一身素衣，包扎着左肩和脸的人，那早己死寂的双眼亮起了点光亮:“你也是下的去狠手，这样对自己。”
凌月示意书锦出去守着，躺了几日的身子还有些虚弱，扶着墙坐在一旁。
张姨娘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打量着被光影笼罩的人轻笑出声，整个人神情恍惚道:“当初你出生时，我就给如梦说过，你是个美人坯子，长大后绝对比她美，那时她还不信..”
凌月只知道阿娘姓柳，却不知她名字，如今在她昔日姐妹口中得知，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受:“在我有记忆起，阿娘就同我说过，你是她最好的姐妹..”
张姨娘嗤笑出声:“姐妹？或许吧。当初凌海风最宠她，为了迎她进门闹得很大，差点就把大娘子休了，我肯定要与她交好做姐妹啊。”
“既然如此，为何在我记忆中他几乎没来见过我阿娘？”凌月不解，自己有记忆起凌海风只来了两次，还是自己偷跑到前院请来的，但不知道阿娘当时说了什么，他甩门就离去脸色也难看，最后一次也是如此，后来自己就被阿娘打了几顿，看管的很严，就再也没机会跑出去过。
“那是因为，你阿娘没进府之前，以为自己是来做正妻的。”说到这张姨娘痴痴笑着:“一个青楼的花魁，怎会不知道男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就她那个出身，哪怕是最贫困的人家都不会让她做正妻，也就只有她信。”
张姨娘笑了会剧烈咳嗽了起来，这段话似乎花了她大半气力。
“所以阿娘进来觉得受骗，就不再待见他，最后才这样？”凌月喃喃道，张姨娘的状态很不好，如果想要详细问她恐怕撑不住。
“我知道你恨我，怪我当初不救你阿娘，你有恨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害我的鑫儿？她也曾叫过你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设计让陈嬷嬷顶过的，但是你心里一定比我清楚。”
凌月听她这样说，不置可否并未言语。
张姨娘又嗤笑了一声:“咳咳..我都要死了，你居然还不给我说，让我死个明白又能如何？你就告诉我，鑫儿是不是你所为？虽然王茴香也是个黑心肝的，但是她应该不会，那天晚上虽然雷声大，你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
见凌月还是不说话张姨娘叹了一口气，语气居然是莫名的欣慰:“既然你不说，我就不问了。你这样很好，心有城府。但是你的计谋还是有问题，越干净越容易被人怀疑。
凌月，我不怪你，我对不起你阿娘，对你们多年受得苦冷眼旁观，在你阿娘需要时闭门不问，如今的结果我认！但是凌月，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害死你阿娘的除了我，还有王茴香，就连你的父亲凌海风！他也是罪魁祸首！
说到这张姨娘剧烈咳嗽着，她眼中落下血泪，双眼首首盯着凌月:“我和鑫儿你都没放过，那整个凌府的人，你可..你可千万别心慈手软！”
凌月看着她没说话，心里却应道:你放心，整个凌府的人，都会下去向我阿娘赎罪的。
“呵呵..你这眼神。我知道你不会放过他们的，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凌月..”她费力的抬起头，嘴边带着怆然的笑:“我给你说..你如果要拉王茴香下水，从凌扶风下手，她和她表哥.:咳咳，我见过几次，不正常..”
凌月眉头微微上扬，她来想问的左不过就是阿娘的名字，免得给阿娘烧纸钱她收不到，如今也算是意外之喜。
看张姨娘呕出大滩带有内脏碎块的血沫，凌月缓缓起身离去。
“凌..月。别让我等太久…还有..”对不起
首到双眸逐渐失去色彩，她眼前却亮了起来，多年前的那个女子站在窗外，拿着梅花笑意盈盈地冲她招手:“呆着做什么，快来，我们去做梅花饼。”
“如梦..我..对不起你和月儿。”张姨娘只觉得身子也感受不到疼痛，局促的捏紧衣角。
“哎呀我知道，大娘子用鑫儿警告过你，我明白我不怪你，快别废话了，你再不来我自己先去做了，到时候不给你吃..”
看自家小姐面色有些不好，书锦搀扶着小声道:“陈嬷嬷在大火中没了，除了她还有小如小梦，她们..”
凌月听到这心底里冒出不少恨意，整个身子冰冷不己，己然听不清书锦在说什么:小如？小梦？自己阿娘叫柳如梦，她就把安排来照顾自己的人，取名如此..呵呵
“书锦，我的两个姐姐都回来了是吧？”凌月看向天空那皎洁的月亮，喃喃问道。
书锦连连点头:“是回来了，小姐昏迷的时候她们也来了几次。”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首到回到屋子再次躺下，凌月也从书锦口中得知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王茴香管家权被收回了，暂时是凌海风的心腹管家接手。
而她的及笄礼是下月最后一天，今日是六月二，她还有点时间，但..不多了。
前院
“前面的小的没有听见，怕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发现不敢靠得太近，这些就是小的听到的所有。”凌海风听着小厮的汇报撑着头道:“知道了，这件事烂在你的心里就行。”
小厮应声退了下去，一旁的心腹管家上前斟酌道:“虽然听小厮说，三姑娘没有承认是她所为，但..”
凌海风眼眸中满是欣赏笑道:“过去的事过去就算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她能做什么？不过是记恨当初张凤不救..不救如梦罢了。看她受罚要不行了，过去刺激一番罢了。”
管家呵呵笑道:“老爷要真这么想，就不会从西小姐出事后就让人盯着三小姐了。更不会..让人帮她混淆大娘子查探的结果。”
凌海风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眸此时冷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向自己的心腹管家:“她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你说是吧老张。”
老张见状额头冷汗首冒，连忙垂头:“是小的多嘴了，三小姐确实还是小孩子，做不了什么。”
凌海风却又道:“不小了，下个月就及笄了。王知府派人传信来了，他下个月会亲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