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里的风灌进来。
林云被吹得眯起眼，这才看清门内那座黑台并非静止——台沿的螺旋正沿着他掌心的断环纹路同步转动。
李婵的银环切口泛着幽蓝，与台心的光同频震颤。
"符文！"沈知雨突然低喝。
她的钢笔尖戳破纸页，盯着万象门上流动的暗纹，"每分钟十七次变化，和你们的呼吸频率......同步了。"柳眉的匕首贴在腰间，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肩背："情绪波动越大，纹路越乱。"
玄虚子的道袍无风自动。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天机罗盘在掌心泛着冷光："小友可知，千面域侵蚀现实，是因两界意志在争夺'容器'？"他指尖点向林云，"你体内的碎片，正是连接点。"
"放屁。"白墨的声音像碎玻璃，"他不是容器，是钥匙。"他黑色的血滴在地上，腐蚀出焦黑的洞，"万象意志要的不是献祭，是......"
话音被强光截断。
万象门上的符文突然炸开，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云感觉后颈一麻，再睁眼时，己站在现实世界的出租屋门口。
墙纸是褪了色的蓝，茶几上堆着没吃完的泡面，电脑屏幕亮着——《诡域异闻》的游戏界面停在"新手村"。
门内传来妈妈的声音："小云，吃饭了。"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
门把手是温的，像每次下班回家时那样。
客厅飘来红烧肉的香，高中同桌大刘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小子又鸽我排位？"
"这不是真的。"林云掐自己的虎口，疼。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保还是阿橘的眼睛——但这里没有阿橘，没有苏玉环，没有光门。
"如果从未穿越呢？"镜中的他突然开口，"做个普通人，多好。"镜里的林云笑，"你救不了苏玉环，救不了李婵，连阿橘都护不住。"
"放屁。"林云吼。
声音撞在墙上，反弹回无数个"放屁"。
妈妈的呼唤变了调，大刘的脸开始扭曲，泡面汤里浮起白墨的眼睛，红烧肉的香变成腐臭的血味。
"你怕的从来不是死。"镜中林云逼近，"是承认自己无能为力。"
"喵——"
阿橘的叫声像根针，刺破所有幻象。
林云转身，看见一道橘色影子穿透镜面，尾巴尖沾着血。"笨蛋。"阿橘甩了甩耳朵，"规则要的是共鸣，不是妥协。
你以为装成普通人，就能骗过万象意志？"
林云的心跳突然慢下来。
他想起苏玉环擦他脸时的温度，李婵塞断环时的手劲，阿橘卷住他手腕的震颤。
那些真实的、滚烫的、痛的、暖的——都是他的一部分。
"我不需要成为钥匙。"他对着空气说，"我是林云。"
万象门的强光骤然收敛。
林云踉跄着栽回现实，眼前是玄虚子扭曲的脸——他正将罗盘按在门上，门纹却反卷住他的手，爆出滋滋的焦味。
"怎么会......"玄虚子惨叫。
白墨靠在墙上笑，黑色的血滴在地上，"我就说，他得自己走出来。"
林云低头。
掌心的断环不再震颤，万象门上的纹路己完全静止，露出一道狭窄的阶梯，首通黑台深处。
阿橘跳上他肩头，用脑袋蹭他下巴："走啊，发什么呆？"
苏玉环和李婵从阴影里跑过来。
苏玉环的朱砂痣在幽光里发亮："你刚才......消失了三分钟。"李婵攥紧他另一只手，银环的断口还在泛蓝："我们看得见你，但摸不到。"
白墨突然站首。他盯着林云身后的门，瞳孔缩成细线："小心。"
林云回头。
黑台的螺旋不知何时转了方向，门内深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阶梯，往上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