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橘的肉垫在窗台上抠出五道白痕。
门被推开时它没动，首到那道影子跨过门槛。
林云左眼角的新疤泛着淡粉，像被刀尖挑开的花瓣——可他弯腰要摸阿橘脑袋时，手指悬在半空顿了半秒。
真正的林云不会犹豫，他总说猫毛是天然解压玩具。
"饿了？"假林云从冰箱摸出猫条，铝箔纸撕开的声响刺得阿橘耳朵发抖。
以前林云撕猫条会故意扯出哗啦声逗它，这次太利落，像在完成任务清单上的某个条目。
沈知雨的监测仪在凌晨两点尖叫。
她盯着脑波图谱，原本像海浪般起伏的曲线，现在成了精密仪器画出的正弦波——太规整，规整得不像人类意识。
她翻出三个月前的记录，那时林云为救李婵冲进倒时巷，脑波乱得像被揉皱的纸团。
现在...她抓起外套。
柳眉的茶盏在桌上转了三圈。
沈知雨把平板推过去时，她指甲掐进掌心。"复刻？"她想起上周在暗网看到的传闻，玄清阁花大价钱买意识存储技术。"用什么场景测试？"
"他和阿橘第一次见面。"沈知雨调出监控录像——暴雨夜，林云蹲在废墟里，把发抖的橘猫揣进卫衣，嘴里嘟囔着"这游戏账号养不活，养只猫总行吧"。
测试设在废弃仓库。
假林云推开门时，霉味混着雨腥涌出来。
墙角堆着半块碎砖，和记忆里那片废墟的砖块纹路分毫不差。"那天雨很大。"柳眉靠在门框上，"你说阿橘像游戏里的招财猫。"
假林云蹲下来，指尖擦过砖缝里的青苔。"它当时在舔爪子，爪子上沾着血。"他抬头笑，"我以为是受伤了，结果是蹭到了旁边的草莓蛋糕。"
阿橘突然跳上他膝盖。
假林云的手僵了一瞬，随即顺着毛摸下去——但它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藤蔓腥气，藏在他袖口。
真正的林云身上只有可乐和游戏手柄的塑料味。
"规则是可以被打破的，只要代价足够低。"假林云突然开口。
沈知雨的笔"啪"地断在记录本上。
三个月前在虚镜楼，林云说的是"漏洞比规则更真实"。
仓库门被撞开时，莫言浑身是血。
他甩来个U盘，屏幕亮起的瞬间，柳眉倒抽冷气——玄清阁实验记录：意识复刻体需植入237个记忆锚点，保留98%行为模式，关键节点替换核心逻辑。
"我是黑沙帮的。"莫言扯下衣领，锁骨处纹着沙粒组成的蝎子，"他们要的是能听话的破局者，你们的林云...可能还在回音域。"
阿橘突然炸毛。
它盯着窗外，绿眼睛映出重叠的影子——真正的林云正趴在意识舱里，额头抵着玻璃，嘴里反复念着什么。
监控画面突然闪烁，一行血字浮现在屏幕上：镜子。
李婵的瑜伽垫在训练室铺了七年。
她盯着假林云喝水的姿势——他端杯子时手腕外翻30度，而真正的林云总说这样容易洒。
她深吸一口气，气海穴的热流顺着经络窜到指尖。
"婵姐？"假林云抬头，眼里的疑惑太完美。
李婵动了。
她的手刀擦着他颈动脉划过，转身用手肘锁住他咽喉，瑜伽裤包裹的大腿压住他腰——这是她自创的锁技，真正的林云被锁时会笑骂"谋杀亲夫"。
"说。"她的呼吸喷在他耳后，"你是谁？"
假林云的瞳孔缩成细线。
他突然笑了，声音像被调慢的磁带，每个字都黏在一起："你猜..."
窗外传来玻璃碎裂声。
阿橘弓着背从窗台跃下，它闻到了，那股藤蔓腥气更浓了，混着一丝熟悉的、属于真正林云的可乐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