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在清晨之时变缓，虽然太阳还没有露出身影，但己经不妨碍室外活动的正常开展，只不过和往日的早餐时刻比起来，今天显得格外的热闹...
海斯、巴斯耶夫、萨斯耶夫，三个维斯拉夫人齐齐叉腰站在大帐门口，即便身上脸上都挂了一层厚厚的冰，脸庞被冻得和猴屁股一样，但还是一脸嚣张地仰着脑袋，任由其他民人将他们围起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海斯听不懂这些钦察克的言语，但从他们的眼中还是能够看到他们对自己的敬佩，这可让他及其享受，自从独眼老大的族人越来越多后，他感觉自己这个最先入伙的马仔逐渐边缘化，和这些及其彪悍的钦察克人相比，他们仨只能干干砍树的活...
这对于立志成为一个不得了的不法之徒的海斯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好在昨晚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海斯低下脑袋，他们仨身下，各踩着一辆装满了铁锭的雪橇车，而每辆雪橇车前都拴着两头健壮的大角鹿。
先不说那些铁锭能值多少钱，光是这六头角鹿，就己经让他快失去理智。他经历了很久的思想挣扎，才放弃了带着其他两个弟兄卷走这些财产跑路，选择继续效忠独眼，只有神知道他为这个选择纠结了多长时间...
一切都是值得的...
海斯看到结束晨跑的李宗庭朝着这边走来，满心的期待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首到李宗庭走近，他才忍住内心的喜悦，连滚带爬的从雪橇车上翻下来，欣喜地喊道：
“老大！老大！你看到了嘛！
嗨，你可能不知道，我昨晚有多辛苦，那些该死的鼠匪，以为老子缩在帐篷里，可他们不晓得，我昨晚在雪里藏了一晚上，才从他们的谈话中得到一些情报！”
看着开心的快要冒出鼻涕泡来的海斯，李宗庭却板着脸，“这些角鹿和雪橇是怎么回事？”
欣喜的海斯，并没有看到李宗庭难看的脸色，依然沾沾自喜地说道：
“当然是从鼠匪那里搞到的，昨晚听他们谈话，他们来的时候驾驶的雪橇车藏在林子里，昨晚半夜我带着巴斯和萨斯两人，冒着风雪前去寻找，你猜怎么着，还真让我们给找到了！”
看着海斯欣喜模样，李宗庭却猛然一脚将海斯踹倒在地，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海斯，感受着自己的脸庞和冰凉的雪地触碰，巨大的反差一时让他大脑猛然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
脑袋冒出几个问号的海斯，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屁股上响起的鞭子抽打声，却彻底的打碎了他炽热的心...
他不可置信的翻过身子，却看到昨天新来的那个家伙，抡着马鞭抽打在他们仨身上，尽管身上厚实的袍子，让他感觉抽打只是挠痒痒，可是他的心却像是被剖出来一般，被鞭子抽成一瓣瓣...
“现在我告诉你，咱们旗当时立下的规矩，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晚上不得私自外出，而你作为二当家，你没有通告我的情况下，擅自带着巴斯和萨斯离开营地，这二十鞭子是对你的惩罚！”
鞭子抽打在海斯三人身上，李宗庭冷冰冰的话语更是浇了海斯一个透心凉，就连不远处看着挨鞭子的五个俘虏，也幸灾乐祸地看着海斯，本就脑袋快死机了的海斯，只感觉心被伤透，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不服气？觉得自己立了大功，我让你看好这几个俘虏，你倒好，足足半个晚上都没有看守，你的职责是什么，嗯，你觉得我们会缺这点破烂吗？既然你不喜欢看押俘虏，那你就和这些俘虏待着去吧...”
刀子一般冰凉的话语字字句句扎在海斯的心上，他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鞭子，也不知道李宗庭和其他人是何时走的，只觉得最冰寒的暴雪之日，也没有今天这么寒冷无助...
......
海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脑袋恢复了清明，等再次清醒过来，却发现他们仨和那五个俘虏一起，被孙平川驱使着搬运着木头，搭建着围墙，稍有懈怠，便是一顿鞭子...
“海斯老二，你可是害苦我俩了啊，就为了你说的狗屁功劳，我们现在却要跟着这群俘虏当苦力，独眼老大也太心狠了，我们就算犯了错，那些战利品也足够抵消了啊，我想念温暖的被窝和美味的烤鱼了...”
萨斯耶夫像是魔怔一般，嘴里念叨着，原本那么一个开朗活泼的小子，此刻却像是丢了魂一般，机械的搬运着木头，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海斯的心中燃起，他看着这个他亲手建起来的村子，愤怒和不甘几乎压碎他的胸膛...
[该死的李宗庭，该死的钦察克，我只需要带着那些战利品，完全可以自立山头，当一个真正的不法之徒，亏我还惦记着你，带着那些战利品回来，忍受这般侮辱！]
愤怒的海斯心中咆哮着，问候遍了李宗庭的家庭情况，但是对上孙平川那平静的目光，他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躲开孙平川的视线...
这些钦察克人杀死巨熊的画面还停留在他脑海，他不知道为什么李宗庭仅仅因为这点小事就将他打为苦工，也不知道以后又会如何发展，难道他真的要和那些俘虏干一辈子的苦工嘛...
不...不...
海斯摇了摇头，他在这短短的时日，就感受过作为一个人活着的感觉，温暖的住所，美味的食物，舒适的环境，他第一次体会到有尊严的生活是什么样，也是第一次晓得还有比不法之徒更快乐的生活...
假使他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他本可以忍受成为苦工的日子，可偏偏他最尊重的人，明明给他触手可及的希望，又将无情地他拉入深渊...
生活不该是这样子，既然独眼老大...不，既然李宗庭不讲往昔情面，也不要怪他海斯翻脸不认人...
海斯看着前面那五个俘虏，一个胆大的想法逐渐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