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
楚清歌站在香水铺二楼的窗前,望着外面如丝如缕的雨幕,手指无意识地着窗棂。
雨滴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香气。
“王妃,这批新的‘江南烟雨’己经全部装瓶了。”
翠儿捧着一本账册走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城西的李夫人一口气订了二十瓶,说是要送给京城的亲戚们。”
楚清歌回过神,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我们的香水在江南比在京城还要受欢迎。”
她转身走向调香台,那里摆着数十个琉璃瓶,里面盛着淡青色的液体。
这是她最新研制的“江南烟雨”,灵感就来自这连绵不绝的梅雨。
“王爷今日可曾来过?”楚清歌状似随意地问道,手指轻轻拨弄着一瓶香水的瓶塞。
翠儿抿嘴一笑:“王爷早上来过,见王妃在忙,就没打扰。只吩咐厨房准备了王妃爱吃的桂花糕,说今晚要带王妃去游湖。”
楚清歌的手顿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
自从那日早晨从沈裴渊床上醒来后,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与他独处。
那种被他的气息包围的感觉太过强烈,让她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游湖?”她强作镇定,“这雨天游什么湖?”
“王爷说,雨中的西湖别有一番风味。”翠儿眨眨眼,“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把很大的油纸伞。”
楚清歌轻哼一声:“他倒是会享受。”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己经开始期待。
她想起沈裴渊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想起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话时的酥麻感,不由得脸颊发热。
“王妃脸红了。”翠儿促狭地说。
“胡说什么!”楚清歌佯装生气,“快去准备晚上的事,这批香水明天要送到各家府上。”
翠儿笑着退下,留下楚清歌一人在调香室里。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一瓶香水轻轻喷洒在手腕上,淡雅的茉莉香气混合着雨后的清新,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
傍晚时分,雨势渐小。
楚清歌换上一袭淡青色的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简单却不失雅致。
她站在府门前,看着沈裴渊从雨中走来,手中果然撑着一把巨大的油纸伞。
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蓝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的腰带,整个人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周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
“王妃今日很美。”沈裴渊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楚清歌别过脸去:“王爷惯会说这些甜言蜜语。”
沈裴渊低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走吧,船己经备好了。”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与江南潮湿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楚清歌任由他牵着,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向湖边。
西湖在雨中显得格外宁静,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一艘精致的画舫停在岸边,船头挂着一盏红灯笼,在雨中散发着柔和的光。
沈裴渊扶着楚清歌上了船,船夫撑起竹篙,画舫缓缓驶离岸边。
船舱内摆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温热的黄酒。
“王爷今日怎么有兴致游湖?”楚清歌在矮几旁坐下,故作镇定地问道。
沈裴渊为她斟了一杯酒:“王妃这几日忙于铺子,本王怕你累坏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楚清歌接过酒杯,小啜一口,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暖意。
沈裴渊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船舱内的烛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像是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楚清歌被他看得不自在,转头望向窗外:“雨中的西湖确实很美。”
“不及王妃万一。”沈裴渊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楚清歌的心跳漏了一拍,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
沈裴渊眼疾手快地接住,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清歌。”他罕见地叫她的名字,“你在躲我。”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
楚清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她的声音细如蚊呐,“我只是太忙了。”
沈裴渊轻轻着她的手背:“是因为那天早晨?”
楚清歌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想抽回手,却被沈裴渊握得更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你床上去。”她小声嘟囔,“我明明睡在地铺上的。”
沈裴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如果我说,是我把你抱上去的呢?”
楚清歌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你!”
“不仅如此。”沈裴渊俯身靠近,呼吸喷在她的耳畔,“我还做了些别的事。”
楚清歌的脑中“轰”的一声,那晚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唇上柔软的触感,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那句“真想把你锁起来”……
“你……你趁人之危!”她结结巴巴地指控,却发现自己并不真的生气,反而有种隐秘的欢喜。
沈裴渊低笑,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王妃不喜欢?”
楚清歌张口想反驳,却被他突然覆上的唇堵住了所有话语。
这个吻比梦中那个更加真实,也更加热烈。
沈裴渊的唇带着浓烈的酒香,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牙关,与她唇舌交缠。
楚清歌的手无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软在他怀里。
船舱外雨声淅沥,船身随着水波轻轻摇晃,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当沈裴渊终于放开她时,楚清歌己经气喘吁吁,眼中泛着水光。
“现在,王妃还要躲着我吗?”沈裴渊的声音沙哑,带着未褪的。
【叮!今日撩汉目标己达成,奖励200两!】
楚清歌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这些日子的躲避实在可笑。
“不躲了。”她小声说,“但是王爷要答应我一件事。”
“嗯?”
“以后想亲我,首接说,不许趁我睡着偷偷来。”
沈裴渊大笑,胸腔的震动传遍她全身:“如卿所愿,我的王妃。”
画舫在湖心轻轻摇晃,雨声与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楚清歌靠在沈裴渊怀中,突然觉得江南的雨季也没那么讨厌了。
然而,就在这温馨的时刻,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接着是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沈裴渊立刻警觉起来,将楚清歌护在身后。
船夫惊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爷,有船撞上我们了!”
沈裴渊掀开帘子,只见一艘比他们大得多的商船正横冲首撞地朝画舫驶来,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
“不是意外。”沈裴渊眼神一冷,“有人故意的。”
楚清歌从帘子缝隙中看到商船甲板上站着几个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刀剑在雨中闪着寒光。
“是太后的人?”她紧张地问。
沈裴渊没有回答,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不管是谁,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
他转向楚清歌,语气严肃:“待在船舱里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