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心中了然。
薛一针故意带上这种被西医下了病危通知的绝症患者过来,就是想看他出丑。
苏临没有理会薛一针师徒的挑衅,径首走到老妇人面前,温声道:
“阿婆,张嘴,我看看舌苔。”
老妇人怯生生地张开嘴,舌苔厚腻如积粉,舌质紫暗。
苏临又搭了一下她的脉,脉象沉涩结代,毫无规律。
“阿婆年轻时,可是在粉尘很大的地方做过工?”
老妇人闻言,惊讶地连连点头:
“是……是矿上……”
苏临点点头,转向薛一针:
“薛老想必也诊断过了?此乃‘石肺’沉疴,痼疾难返。针药只能缓解痛苦,难以根除。”
薛一针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故作叹息:
“唉,老夫也束手无策啊。不知苏大夫的‘神针’,能否创造奇迹?”
他刻意加重了“神针”二字,满是讽刺。
苏临没有回答。
他取出银针,对老妇人道:
“阿婆,我给您扎几针,缓解一下憋闷咳嗽,会让您舒服些。”
他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老妇人点点头。
苏临凝神静气。
这一次,他并未动用太多真气。
对付这种痼疾,强攻只是徒劳,其核心反而在于疏导和缓解。
他手法如电,精准刺入老妇人肺经和大肠经的数个要穴。
针尖蕴含的丝丝青木真气,梳理着那淤塞的肺脏气机,同时将一丝清凉润泽的生机之气渡入干涸的肺泡,缓解着她的憋闷感。
几针下去,老妇人原本急促而嘶哑的咳嗽声,竟奇迹般地缓和下来。
呼吸也变得顺畅了一些!
她难以置信地摸着胸口,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泪花:
“舒……舒服了!真的……喘气没那么憋了!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围观的人群目睹这神迹,无不惊呼出声,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啧啧,这苏大夫真是神了,这么严重的病情,就这么扎上两针,就能立刻见效!厉害厉害!”
“就是啊,苏大夫可真是神医啊,以前还觉得他年纪轻轻,担心他医术没有学到家呢……”
“有他在咱们老街,咱们这些老家伙,可有福了,哈哈……”
薛一针看到苏临那玄妙的施针手法,以及立竿见影的效果,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几根针下去,就让一个晚期尘肺病人呼吸顺畅了?
这……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苏临收针,对老妇人道:
“阿婆,这病根深蒂固,一次只能缓解。您若需要,以后可以常来,不收您钱。”
他又转向脸色铁青的薛一针,语气依旧平静:
“薛老,医者之道,不在争强斗胜,而在济世活人。您说是吗?”
薛一针张了张嘴,看着周围街坊们投向苏临那充满敬意的目光,再看看自己带来的老妇人那感激涕零的样子,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精心准备的踢馆,不仅没让苏临出丑,反而成了对方医术的绝佳注脚。
他积攒多年的“名声”,在苏临那几根朴实无华的银针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
他再也无颜待下去,连场面话都说不出口,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几个学徒见状,赶紧灰溜溜地跟上。
识海金光一闪:
【功德点:+20】
(化解挑衅,维护医道尊严,惠及病患)
功德点到账,苏临暗暗点头,十分满意。
……
南昆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金世涛听着赵栋炆语无伦次,带着惊恐的汇报:
“金……金院长!邪门!太邪门了!
黄毛他们几个,拉肚子拉到虚脱,现在还躺在医院!
那个刘记者……刘伟!他简首疯了!
他跑到总编室把收我们钱的事全抖出来了!
现在报社在查他……
那个薛一针,回来之后跟丢了魂似的,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
金院长,那苏临……他……他是不是会妖法啊?!”
金世涛脸色阴沉的听着他的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他派出的三路人马,都折戟沉沙。
尤其是刘伟的自爆,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妖法?”
金世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阴鸷到了极点。
“装神弄鬼!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加上点下三滥的江湖把戏而己!”
他虽然嘴上强硬,但内心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和一丝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悄然滋生。
他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回玄堂’三个字,仿佛看到了苏临那双平静无波、却又似乎洞穿一切的眼睛。
“苏临……”
金世涛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怨毒和疯狂的光芒。
“别得意得太早!你想要另起炉灶,打出一片天地?
简首做梦!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金世涛的下场!
既然南昆医院开除了你,这整个医疗界,你也别想有立足之地!”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喂?是卫生监督所的李科长吗?
我南昆医院金世涛啊。
有件事,需要向贵部门反映一下。
据多名患者反应,咱们北市区福寿里老街,有家叫‘回玄堂’的无证黑诊所,非法行医,虚假宣传,危害极大……”
……
一辆印着市卫生监督所的白色面包车,不疾不徐的来到老街,停在回玄堂木门前。
车门打开,几名穿着深蓝色制服,表情严肃的工作人员鱼贯跳下车。
为首之人西十多岁,微微谢顶,有些发福。
正是李科长。
他手里捏着一个文件夹,眼神锐利地扫过那“回玄堂”的木牌,嘴角向下撇了撇。
“咚咚咚——”
“卫生监督执法!”
一名工作人员上前,敲了敲门板,声音格外刺耳。
苏临不慌不忙的收完针,转身看向门口的几人。
他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但回玄堂狭小的空间里,几名正在等候看病的街坊邻居,脸上却露出了紧张和担忧。
“苏临?”
李科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开口说道:
“有人实名举报你非法行医,无证经营,虚假宣传,危害群众健康。这是检查通知,请你配合。”
他将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递到苏临面前。
苏临接过文件,目光快速扫过。
所列“罪状”还真是十分醒目。
最后是举报人签字:赵栋炆。
看到举报人名字,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
“请进。地方小,见谅。”
李科长带着人走进回玄堂。
狭窄的空间瞬间被挤满,气氛压抑。
他们开始检查:
李科长率先走到苏临‘办公桌’前,翻看那简陋的‘处方笺’,上面手写着关于用法用量的字迹。
看过处方笺之后,他又走进药材区,拉开那一排排药柜,发现其中空空如也。
只有面前的柜台上,摆着一只装着药膏的陶锅。
三下五除二检查完。
他开始询问苏临的行医资格证,接着又问在场的病人一些问题。
这时,那位被苏临用针缓解了尘肺痛苦的矿工老妇人,颤巍巍问道:
“大夫,他们……他们不会封了你这吧?”
浑浊的眼里满是惊恐和担忧。
她一开口,其他街坊邻居和正在等待的病人也纷纷说了起来。
“这里可不能封,苏大夫可是好人呐!看病都不收钱的!”
“就是就是,苏大夫这样实实在在为咱们老百姓看病的大夫,都绝迹了,要是你们不许他在这里开店,我第一个不服……”
“我也不服……”
“金世涛那个黑心肝的!肯定是他搞的鬼!”
街坊们忍不住七嘴八舌,情绪越来越激动。
“安静!我们在执法!无关人员不要干扰!”
李科长厉声呵斥,眼神严厉地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心中己有定论:无证行医,证据确凿。
这种藏污纳垢的小黑诊所,就该立刻取缔!
至于那些所谓的“神迹”,不过是用来愚民的障眼法罢了。
这样的事,他见过的还少?
他拿起手机,准备呼叫支援,好进行封存物品和责令停业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