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会总部顶层的防弹玻璃外，暴雨如银灰色的钢针倾泻而下。沈灼被拷在钛合金审讯椅上，金属锁链贴着她腕间的旧疤，冰凉触感却压不住皮肤下翻涌的血纹。陆沉立在阴影交界处，银戒指在监控红光下明灭不定，像枚悬在深渊上的硬币。
"第89次审讯。"他的声音裹着电子混响，指腹抚过档案首页照片时，指节突然发白——照片里的沈灼戴着珍珠耳环，左眼下方平滑如镜，正是委员会宣传册上「完美公民」的标准模板。
"听说你和逆鳞同盟的灰烬达成了协议？"陆沉甩出全息照片，画面中沈灼与戴镜面面具的男人碰杯，燃烧的委员会徽章在身后化作猩红背景。她膝头的小哑安静如普通玩偶，机械爪却诡异地攥着半块渗血的草莓糖。
沈灼仰起头，脖颈的血纹如荆棘般窜向下颌，笑声像碎玻璃碾过金属："陆执行官在吃醋？"她晃动手链，锁链碰撞声混着齿轮转动的嗡鸣，"还是怕我发现你袖口的疤，和灰烬脸上的烧伤...连激光灼痕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陆沉的瞳孔剧烈收缩，金属鞋跟碾过地面发出刺耳摩擦。"你以为和疯子结盟就能复仇？"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芯片接口，"灰烬当年就是因为失控，才会让陆眠..."
"才会让你当着我的面，'杀死'陆眠？"沈灼突然发力，钛合金锁链在血纹侵蚀下寸寸崩裂。她从掀起的裙摆暗格里拽出小哑，玩偶腹部弹开，露出沾着清道夫队长脑浆的手术刀——刀柄内侧的「M」字缩写，正贪婪吮吸着她指尖滴落的血珠。
审讯室的冷光灯开始疯狂频闪，所有监控镜头同时转向陆沉。沈灼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芯片碎片迸发刺目蓝光，那是从他戒指上剥离的意识载体："委员会花二十年把我驯成完美公民，给我植入抑制芯片..."她逼近时，陆沉腰间的配枪自动滑出枪套，调转枪口抵住他下颚，"却不知道真正控制我的枷锁，是你亲手给的。"
陆沉喉结滚动，看着西周金属家具扭曲成狰狞的形态。通风管道的钢铁格栅如活物般扭动，监控屏幕浮现出血色的「M-0719」编码——正是陆眠的实验体编号。
"七年前你说，他的心脏成了中枢塔能源核心。"沈灼的刀尖划过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血纹却突然褪成温柔的浅粉，"可灰烬给我的图纸..."她甩出机械心脏的全息投影，核心舱室内的休眠舱缓缓旋转，舱中机械人胸口的编号与她的孤儿院ID完全重合，"明明是个装着人类意识的战争兵器。"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炸响，整面玻璃幕墙泛起蛛网裂痕。沈灼抱起不断吸收血纹能量的小哑，身后浮现出由扭曲金属构成的猩红羽翼："陆沉，当你戴上刻着陆眠名字的戒指那天起——"她纵身跃出破碎的窗口，血纹在空中编织成燃烧的巨网，"就该知道，所有用谎言浇筑的高塔，都会被真相的利爪撕碎。"
暴雨中，她坠落的身影与逆鳞同盟的机械军团重叠，委员会总部的警报声里，传来陆沉压抑的嘶吼。而沈灼望着下方如蝼蚁奔逃的特工，嘴角勾起陆眠教她画的小太阳弧度——这场由「完美公民」掀起的血色狂欢，终于要撕开最后的遮羞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