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撕破天际,境外势力的装甲车如同钢铁巨兽,碾过陆沉亲手栽种的草莓花田。沈灼翻身滚进花丛的瞬间,鼻尖撞上沾着晨露的花瓣,甜腻的香气裹挟着刺鼻的硝烟,刺得她眼眶生疼。抬头望去,粉色的草莓藤被履带绞成碎末,汁液混着泥土,溅在她染血的作战靴上。
“灼姐!他们启动了声波干扰器!”小哑的机械爪突然死死攥住她的后领,在爆炸的前一秒将她拽离弹坑。金属关节擦过脖颈,瞬间带起一串细小血珠。沈灼抹了把脸,看着掌心混杂的血迹与花瓣残渣,腕间的血纹突然剧烈发烫——那是情绪濒临失控的危险信号。
记忆不受控地闪回昨夜。实验室里,陆沉戴着老花镜专注调试血清配比,台灯在他眼下投出浓重的青黑阴影:“这批草莓花的刺腺提取成功了,也许能......”话未说完,她便一把抢过试管:“少折腾,明天还要守防线。”此刻,那些被她嫌弃的实验品,正在远处仓库的爆炸声中化为熊熊火海。
“缠住他们的履带!”沈灼扯下染血的绷带缠住机械爪,指尖狠狠扎进泥土。原本蔫头耷脑的草莓藤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细刺瞬间硬化成钢针,顺着装甲车底盘蜿蜒攀爬。驾驶舱里传来惊恐的惨叫,士兵奋力踹着车窗,却被突然伸长的藤蔓缠住脚踝,生生拖进绞碎的花丛中。
“小心!抑制剂!”陆沉的警告声传来时己经晚了一步。沈灼只觉左肩猛地一麻,特制子弹穿透皮肉,蓝色的抑制药剂在血管里炸开。她踉跄着扶住机械爪,恍惚间又回到第一卷的审讯室——那时,委员会就是用同样的药剂让她生不如死。而此刻,她培育的草莓花,正在敌人身上开出带毒的血花。
混战中,三个蒙面人拽着几个孩子往防空洞逃窜的身影刺痛了沈灼的眼。机械爪瞬间弹出,却在离敌人半米处骤然停住——最瘦小的孩子怀里,紧紧抱着半颗完好的草莓,绿色萼片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姐姐,你的花会哭。”孩子抬起头,脸上的污渍被泪水冲出两道白痕,“它们不想杀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生锈的刀,狠狠剜进沈灼的心脏。她突然想起陆沉常说的话:她的血纹,是“被压抑的温柔在尖叫”。奇迹般地,草莓藤自发收缩,钢针般的刺尖渗出透明黏液。被藤蔓缠住的敌人纷纷丢下武器,有人抓着自己的脸痛哭流涕:“妈妈......糖......”
“是记忆唤醒剂!”陆沉不知何时闪到她身边,笔挺的西装下摆沾满花汁。他甩出改良后的血清弹,蓝光与草莓藤的银光交织成网,将剩余敌人困在中央。沈灼看着那些曾举枪的手,此刻正颤抖着去够地上的花瓣,恍惚间想起在废土区的日子——那时,她教会小哑,疼痛从来都不该是武器。
“灼。”陆沉的手掌突然贴上她后颈,温热的体温透过皮肤,驱散了抑制剂带来的寒意,“血纹太亮了。”沈灼这才惊觉,自己周身萦绕着柔和的粉色光晕,草莓花田的藤蔓正以她为中心,编织成巨大的保护罩。小哑的机械翅膀掠过头顶,衔来的花瓣自动拼出歪扭的“胜”字。
硝烟散尽,沈灼蹲在焦土上,用机械爪小心翼翼地托起一株幸存的草莓苗。带刺的藤蔓亲昵地缠住她的指尖,渗出的黏液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彩虹。陆沉递来水壶,瓶口还沾着半块草莓糖:“这次,花刺真的学会咬人了。”
沈灼仰头喝水,甜腻混着铁锈味滑进喉咙。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笑,他们正用草莓藤编着花环。她望着陆沉被硝烟熏黑的侧脸,突然想起他日记里夹着的那张纸条——“温柔不该是软肋,而应是最锋利的刃”。这片浸染鲜血的草莓花田,终于让她懂得,真正的强大从不是以暴制暴,而是让带刺的温柔,成为照亮黑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