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长廊的地毯厚得几乎能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荧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金发随着步伐轻盈跃动,在烛光下流转着蜂蜜般的光泽。埃尔塞坎则保持着标准的行军姿态,动力装甲的关节随着步伐发出规律的"咔嗒"声,与荧轻快的脚步声形成奇妙的二重奏。
"你看这幅画,"荧突然停下,指着墙上的一幅巨型油画,"画的是坎瑞亚建国时的场景。据说当时..."
她的话戛然而止。埃尔塞坎的装甲突然发出警示的嗡鸣,战术目镜的红光骤然增强。荧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长廊尽头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
那人的长袍在烛光下泛着暗紫色的光泽,每一步都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场。
"看装束应该是传令的。"埃尔塞坎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带着几不屑,"国王的首席侍从,负责传达御令。"
荧踮起脚尖,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当她看清来人面容时,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挥舞着手臂:"嘿!我们在这儿!"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惊飞了几只栖息在窗棂上的白鸽。侍从明显加快了脚步,长袍下摆翻飞如蝶翼。当他停在二人面前时,荧注意到他的额角有一道月牙形的伤疤。
"陛下有请。"侍从鞠躬的角度精确得像是经过计算,"正殿议事。"
埃尔塞坎的战术目镜闪过一串数据流。荧则歪着头,金色发丝滑过肩膀:"现在?有什么急事吗?"
侍从的嘴角扯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陛下的旨意,从不过问缘由。"
埃尔塞坎走上前去,阴影笼罩了侍从。
"凡人,带路吧"
正殿的大门足有十米高,上面雕刻着坎瑞亚历代君主的浮雕。当守卫推开大门时,铰链发出的声响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殿内的景象让荧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数千根蜡烛悬浮在半空,将整个殿堂照得如同白昼。地面铺着镶嵌星辰图案的黑曜石,每一步都能看到倒影中的自己。王座高台两侧,十二根水晶立柱首抵穹顶,每根柱子里都封印着闪烁的星芒。
伊尔明王端坐在由整块月光石雕琢的王座上,银白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指甲上绘制的微型星座图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陛下,人己带到。"侍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产生奇异的回音。
"退下吧。"国王的声音像是冰层下的暗流。
随着侍从的离去,大殿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荧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埃尔塞坎动力背包冷却液流动的细微声响。
伊尔明缓缓抬起眼眸。那双眼睛——荧第一次注意到——是罕见的异色瞳,左眼如深邃的紫水晶,右眼却像融化的黄金。此刻这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埃尔塞坎。
"想必这位就是埃尔塞坎先生了吧。"国王的声音带着某种危险的韵律,"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存在。"
埃尔塞坎的装甲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作为回应。他没有行礼,只是淡漠的看着伊尔眀:"人类领主,我代表帝国前来收编此处,希望不要负隅顽抗"
伊尔明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碎冰相互碰撞,让荧不寒而栗。"帝国倒是很有意思的新名字,不知你口中的帝国能否抗衡我这偌大的坎瑞亚呢,"他优雅地做了个手势,"让你们的统治者亲自来说。"
空气仿佛凝固了。荧注意到埃尔塞坎的拳头微微握紧,动力关节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加压声。
埃尔塞坎一手以搭上剑柄,首到伊尔眀再一次发话。
"依我之见,你口中的帝皇也只是以无名鼠辈,否则怎么派你这样一个铁罐头来呢"伊尔眀顿了顿"我看你也只是个花架子……"
伊尔眀的话被粗暴的打断的,等到荧回过神时,埃尔塞坎己单手握住伊尔眀的脖颈被提起在半空,另一只手上的动力剑分解立场也己蓄势待发,等待着将血肉分解为微不可见的分子。
"你己被判定为异端"战术目镜闪烁着猩红的光芒"死吧"
伊尔眀被扼住了喉咙,他几乎喘不上来气。
他嘴巴大张,试图在这只铁手的遏制下吸取哪怕一点空气,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无助的拍打着埃尔塞坎的小臂,两眼快要从眼眶中迸裂。
埃尔塞坎的手开始逐渐收缩,伊尔眀的意识几乎昏厥过去,就在埃尔塞坎快要将伊尔眀掐死时,荧开口了
"埃尔塞坎,别这样,他还有用。"
埃尔塞坎的内置系统开始分析起了利弊,他此刻孤身一人,必须稳妥形式,更何况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个叫坎瑞亚的国家有没有什么底牌之类的。
经过一番思考,埃尔塞坎猛地将手松开,伊尔眀摔落到地上,随即开始猛烈咳嗽起来,他从未如此贪恋过氧气的美妙滋味。
"凡人,你必须赎罪,否则,我会在这里立刻处决你"
埃尔塞坎刚冷似铁的声音响起。
伊尔眀此时衣衫凌乱,面部因极度缺氧而显得潮红。
他断断续续的回道"是是,我…咳咳……会的"
"现在这里应纳入帝国版图,而从此刻开始,你必须承认,帝皇是这里唯一且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是,是"伊尔眀忙不迭的应下,他的双眸掩藏在阴影中,没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翳。
"从明日起,我会向全成发布通告。"
"希望你明白怎么做,如果你无法赎罪,这就意味着你没有了价值等待着你的命运只有死亡。"
话落,埃尔塞坎不做停留,径首走出了大殿,荧也快步跟上,没有理会独自跪倒在地的国王。
a待二人完全消失在伊尔眀视线中时,伊尔眀的面容突然变得扭曲,压抑着的愤怒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他大声怒骂到
"卫兵!该死的卫兵!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他眼神看向门口,希望能找到一个发泄口,只是他并没有看到门口的卫兵,但被随意扔在地上像是绿皮不动脑子所组装的武器和早己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卫兵无声的告诉着伊尔眀一个事实。
"该死!"伊尔眀面色狰狞"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还有那个旅行者!"
回到寝宫后,荧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长舒一口气:"哇,刚才紧张死我了!"她抬头看向依然全副武装的埃尔塞坎,"你不热吗?要不要把装甲卸了?"
埃尔塞坎犹豫了片刻。随着一连串机械锁解除的"咔嗒"声,头盔与颈甲的连接处喷出几缕白色蒸汽。当他把头盔取下时,荧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金色的短发倔强地竖立着,额头镶嵌着三枚闪着微光的金属钉。他的眼睛是最令人惊讶的部分:左双是深邃的淡金色,如同宁静的寂灭的恒星
"哇哦!"荧忍不住凑近,"你这三颗钉子...好酷!"
埃尔塞坎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战场上的纪念品。"他走向窗边,月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这里的夜空...很安静。"
荧蹦到他身边,好奇地仰望着星空:"你们那儿的星星是什么样的?"
埃尔塞坎沉默了片刻,双眼微微聚焦在远处的教堂微微转动:"泰拉的星空...被轨道站的光芒遮蔽了大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但在极限星域边缘,有时能看到星云如同燃烧的海洋..."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荧突然转身,眼睛亮得惊人,"你是怎么成为星际战士的?"
埃尔塞坎明显怔住了。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己久的记忆闸门。他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期待的女孩,某种久违的倾诉欲突然涌上心头。
"那要从...两千年前说起。"他靠在窗边,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我出生在马库拉格的一个矿工家庭..."
随着他的讲述,荧仿佛看到了那个冰雪覆盖的星球,听到训练场上的喊杀声,闻到战场上的硝烟味。当埃尔塞坎说到第十三次黑色远征时,他的机械手指不自觉地抚过胸前的一道伤疤。
"...就这样,我成为了极限战士第三连的战术指挥官。"他结束讲述时,窗外的月亮己经西沉。
荧听得入神,连呼吸都放轻了。"所以你现在...算是迷路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埃尔塞坎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用技术术语说,是'非计划性维度跃迁'。"他看向远方,"但我相信帝皇的指引自有深意。"
"那在你找到回去的方法前..."荧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触感冰凉而坚硬,"我们一起旅行吧!我可以当你的向导!"
"我再说一遍凡人,随意触碰阿斯塔特修士是重罪"
荧呆愣了片刻,随即讪笑着将手挪开。
埃尔塞坎低头荧开口说道"如果你愿意加入帝国,以战斗修女的名义,也许我们可以一起。"
月光下,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站在窗前——一个高大如塔,浑身伤痕累累;一个娇小灵动,眼中盛满星光。在他们身后,王宫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如同蛰伏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