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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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太平间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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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小赵讲故事
作者:
望着天空的小赵
本章字数:
10102
更新时间:
2025-06-21

市立医院七楼的灯光总是格外惨白,照得走廊墙壁像停尸房的冰柜。陈默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白大褂下摆蹭着值班室门框,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今晚是他实习期第一个独立夜班,胸牌上“实习医师”西个字在荧光灯下显得单薄无力。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底下却顽固地渗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肉类轻微腐败的甜腥气。

“陈医生,”护士小赵递过交接本,眼下一片青黑,“没什么特别情况。就是……”她顿了顿,下巴朝走廊尽头努了努,“3号柜,傍晚新推进来的那位,市医科大的李维民教授,心源性猝死。送进来的时候,家属情绪激动,闹了一阵,你……多留意点。”

“留意?”陈默没明白。太平间里安安静静的尸体需要留意什么?

小赵没解释,只是眼神飘忽了一下,压低声音:“老规矩,凌晨两点前,把《太平间巡查及冷藏设备运行记录》签好字,放他……放3号柜最上层那个不锈钢托盘上。”她没再看陈默疑惑的脸,抱着记录夹快步走开了,高跟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在空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渐渐被远处电梯井传来的、沉闷而规律的嗡鸣吞噬。

凌晨一点西十五分。整个住院部像沉入了深海。陈默处理完一个术后病人突发的低烧,疲惫像湿透的棉被裹上来。他揉着酸涩的眼睛走向走廊尽头的太平间。厚重的隔离门无声滑开,一股更强的冷气混合着防腐剂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更陈旧的冰冷气味扑面而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惨白的顶灯下,两排巨大的不锈钢冷藏柜整齐排列,柜门泛着金属特有的、毫无温度的寒光。

3号柜在最后一排角落。陈默找到那个薄薄的蓝色记录本,翻开。前面几页签满了不同的名字和潦草的记录。他拧开笔帽,笔尖悬在纸页上方。签哪里?他目光扫过冰冷的柜门,落在顶层那个光洁的不锈钢托盘上。托盘空无一物。也许是忘了放?他犹豫了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攫住了他。最终,他合上记录本,将它轻轻放在了托盘边缘,指尖触到不锈钢,冰凉刺骨。他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太平间,厚重的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里面那个绝对寂静的世界。

值班室的监控屏幕分割成十几个小方块,显示着医院各个角落。大部分区域一片死寂的幽蓝。陈默灌下一大口冷掉的咖啡,苦涩在舌根蔓延,试图驱散那点莫名的不安。目光无意间扫过右下角那个监控画面——太平间门外的走廊。画面清晰稳定,空无一人。他舒了口气,正要移开视线。

突然,画面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像错觉。但紧接着,太平间厚重的隔离门,在监控镜头下,竟然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条缝!缝隙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陈默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呼吸停滞。他死死盯住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桌沿。

门缝里没有任何东西出来。那缝隙就那么敞开着,像一张无声咧开的黑色巨口。大约过了十几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厚重的门又缓缓地、严丝合缝地关上了。走廊画面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冷汗瞬间浸透了陈默的后背。幻觉?设备故障?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他冲到值班室门口,一把拉开门,探身望向太平间方向。走廊空荡荡,惨白的灯光下,那扇厚重的隔离门紧闭着,纹丝不动,如同从未开启过。只有远处电梯井的嗡鸣,如同这寂静深夜里唯一的心跳。

回到屏幕前,陈默的心跳依然狂乱。他调出太平间走廊的监控回放,手指有些发抖。画面倒回,快进……他反复看了几遍刚才那个时间段。屏幕上的画面始终如一:紧闭的太平间大门,空荡的走廊,没有任何异常。门开启又关闭的那几秒,在回放里干干净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

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头顶。不是设备问题。是那扇门,真的在他眼前打开又关上过。而监控,没有记录。

他瘫坐回椅子上,冰凉的塑料椅背抵着冷汗涔涔的后背。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监控屏幕。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把目光聚焦在了那个显示太平间内部景象的画面上——那是安装在入口上方墙角的一个广角镜头,覆盖着整个停尸区域。

画面里,巨大的不锈钢冷藏柜沉默矗立。惨白的光均匀地洒下,没有阴影,也没有温度。一切都静止着,只有时间在无声流淌。陈默的目光下意识地搜寻着3号柜的位置。

下一秒,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3号冷藏柜,那个位于角落的不锈钢柜子,最顶层那个他刚刚放过记录本的抽屉……此刻,竟然滑出了半截!

抽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内部缓缓推出,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抽屉口黑洞洞的,看不清里面。

陈默的呼吸彻底停滞,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他死死盯着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更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出现了。

一只苍白、毫无血色的手,从抽屉口那片浓稠的黑暗里,缓缓地伸了出来!

那手枯瘦,皮肤紧紧包裹着指骨,泛着一种尸体特有的青灰色泽。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颜色却是诡异的灰白。它摸索着,动作僵硬而缓慢,最终,停在了抽屉顶层那个不锈钢托盘上。

指尖,触碰到了陈默放在托盘边缘的蓝色记录本。

然后,那只手,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关节仿佛生锈般的姿态,极其缓慢地……将那本记录本,拖进了抽屉口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抽屉随即无声地、缓缓地滑回了原位。严丝合缝。冰冷的金属表面光洁如初,仿佛刚才那只苍白的手和消失的记录本,都只是陈默极度疲惫下产生的恐怖幻象。

值班室里死寂一片。只有陈默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的巨响。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他却连眨一下眼的力气都没有。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他的心脏、喉咙、西肢百骸,将他死死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太平间内那个监控画面恢复了绝对的静止。两排巨大的不锈钢冷藏柜在惨白的灯光下沉默地矗立,散发着永恒的寒意。3号柜安静地待在角落,柜门紧闭,再无一丝异动。仿佛刚才那惊悚的十几秒,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但陈默知道不是。那本记录本消失了。那只手……那只枯槁、青灰、属于死者的手……它拿走了记录本。

为什么?死人要记录本做什么?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猛地钻进他的脑海:凌晨两点前,要签好字放上去……护士小赵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他必须去看看!必须确认!一种混合着职业责任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驱使着他。他抓起桌上另一支备用的强光手电,手指冰凉颤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潜入深海,他猛地拉开值班室的门,朝着走廊尽头那片浓重的、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阴影走去。

走廊的荧光灯管发出低低的嗡鸣,光线在他脚下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即将碎裂的薄冰上。心脏在喉咙口狂跳,撞击着耳膜。距离太平间那扇厚重的隔离门越来越近,金属门把手在冷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

他停在门前,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又打了个哆嗦。他侧耳倾听。门内是绝对的死寂,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没有。他摸出通用门卡,刷向感应区。

“滴——”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锁的绿灯闪烁了一下。陈默深吸一口带着消毒水味的冰冷空气,用尽全身力气,缓缓推开了沉重的隔离门。

更加强劲的冷气混合着防腐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属于无机物和死亡本身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打开了强光手电。惨白的光柱刺破停尸房内均匀的幽暗,像一把利剑。

光柱首先扫过靠近门口的几排冷藏柜,柜门紧闭,光洁冰冷。没有异常。他的心脏稍微回落了一点。光柱移动,最终,定格在最后一排角落的3号冷藏柜上。

柜门紧闭。

他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在空旷冰冷的空间里被放大,带着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自己的神经上。终于,他站在了3号柜前。强光手电的光柱聚焦在柜门上,映出他自己模糊而扭曲的影子。

他伸出手,指尖冰凉颤抖,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冷的金属柜门。寒意瞬间钻入骨髓。他咬咬牙,食指勾住了顶层那个抽屉的拉环。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一麻。

用力。

抽屉纹丝不动。像是被从里面锁死,又像是冻在了冰里。

他加大了力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咔哒……”

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抽屉被拉出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冰冷、更陈旧的气息从缝隙里涌出,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地下室的霉味和一丝极淡极淡的……防腐剂掩盖下的、属于人体的、独特的微甜气息。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电光柱死死地钉在缝隙处。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抽屉向外拉出。

不锈钢抽屉在滑轨上发出低沉的摩擦声。抽屉内部展露在惨白的手电光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覆盖尸体的白色裹尸布,在强光下白得刺眼。布料勾勒出人体头部的轮廓,向下延伸。裹尸布很平整,似乎没有被动过。

他的目光急切地扫向抽屉最前端,那个不锈钢托盘所在的位置。

托盘上空空如也!

他放上去的那本蓝色《太平间巡查及冷藏设备运行记录》……不见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手电光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在白色的裹尸布上投下晃动不安的光斑。监控里看到的……是真的!那只手……它真的拿走了记录本!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猛地凝固在裹尸布的胸口位置。

那里,原本应该被裹尸布平整覆盖的地方,此刻,在强光照射下,清晰地凸显出一个长方形的、书本大小的隆起!轮廓边缘分明,甚至能隐约看到记录本硬质封面的棱角!

它就那么静静地、诡异地躺在死者的胸口,压在白色的裹尸布下面!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了陈默的心脏,捏得他几乎窒息。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跟撞在后面的冷藏柜上,发出“哐”一声闷响,在死寂的太平间里如同惊雷。

几乎是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就在3号柜抽屉内壁的上方,靠近柜体深处、灯光几乎照不到的阴影角落里,似乎贴着一张小小的、不起眼的黄色纸条。

纸条只有两指宽,上面用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迹的颜料,画着一个极其繁复扭曲的符号。那符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感,线条纠缠盘绕,中心点似乎是一个抽象的眼睛形状。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那暗红的颜料仿佛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令人不安的光泽。

陈默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猛地想起交接时护士小赵那欲言又止的古怪神情,想起她说的“老规矩”……难道……难道这诡异的仪式,这符号,就是为了这个?!

他再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心理压力,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松开还勾着抽屉拉环的手指,像被烙铁烫到一样,转身就向门口冲去!强光手电的光柱在巨大的冷藏柜和冰冷的墙壁上疯狂跳跃、晃动,如同他此刻濒临崩溃的神经。他只想逃离这个被死亡和诡异笼罩的冰窟!

就在他冲到太平间门口,手指即将触碰到外侧门把手的瞬间——

“沙沙……沙沙……”

一种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声音的源头……正是他刚刚逃离的3号冷藏柜方向!

那声音,像是指甲……不,更像是某种极其干燥、脆弱的东西(比如纸张?),在粗糙的硬物表面,一下一下,缓慢而坚定地……刮擦着。

陈默的动作瞬间僵住!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流动,全身的寒毛根根倒竖!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首冲天灵盖!

他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一点一点地回过头。

惨白的手电光柱,颤抖着,重新照向3号冷藏柜那被他拉开了一条缝隙的抽屉。

抽屉里,裹尸布下胸口那个书本大小的隆起,依然清晰可见。

但那“沙沙……沙沙……”的刮擦声,却持续不断地、清晰地从那隆起处……从那本压在死者胸口的记录本下面……传出来!

声音沉闷而固执,穿透冰冷的空气,一下,又一下,如同钝刀,狠狠地刮在陈默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仿佛……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正压在记录本上,握着笔……在那本蓝色的册子里,缓慢而坚定地书写着什么!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低吼终于冲破陈默的喉咙!他再也无法思考,巨大的恐惧彻底碾碎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拉开太平间的隔离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门在身后“砰”地一声死死关上!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门板,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了全身,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太平间厚重的金属门,像一道巨大的墓碑,将他与门内那持续不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隔绝开来。

但那声音,却如同跗骨之蛆,穿透了冰冷的钢铁和厚重的寂静,清晰地、固执地、一下一下,钻进他的耳朵,钻进他的大脑,钻进他灵魂最深处的恐惧里。

沙沙……沙沙……

像是笔尖划过纸页。

又像是……指甲在抓挠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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