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在林间翻涌,楚曦盘坐在青石上吐纳,周身蒸腾的白气与晨雾交融。
他缓缓睁开眼,指节拂过腰间悬挂的兽牙挂坠——那是三日前与二阶赤鳞蟒搏杀时留下的战利品。
此刻朝阳初升,碎金般的光斑透过枝叶落在少年精壮的上身,那些交错的新旧伤痕宛如某种神秘的图腾。
"该配新药了。"他起身时骨骼发出清脆的雷鸣,锻体大成带来的变化清晰可感。
腰间兽皮袋里装着清晨采来的血纹藤,叶片上的露珠还凝着月华。
这些日子他走遍部落外围三十里,在断崖阴面寻到五十年份的寒星草,在古榕树根下掘出拳头大的地髓晶。
每味药材都要配合不同时辰的露水熬煮,《永恒战纹诀》中记载的三十六种药浴方子,他己能熟练运用七种。
青铜药鼎在篝火上咕嘟作响,紫红色的药液翻涌间竟隐约浮现龙形虚影。
楚曦褪去衣物踏入鼎中时,皮肤表面泛起淡金色纹路,这是锻体境界臻至大成的征兆。
滚烫的药力如千万钢针刺入毛孔,他咬紧牙关运转心法,恍惚间仿佛看见自己经脉中奔涌的气血化作赤色蛟龙,在骨骼间游走淬炼。
"嗷呜!"小白叼着只朱果蹦上鼎沿,雪白皮毛在蒸汽中泛着珍珠光泽。
这小家伙最近愈发神异,昨日竟从三十丈高的瀑布顶端首接跃入深潭,溅起的水花在半空凝成莲花形状。
楚曦笑着接过朱果,指尖触到小白爪垫时突然怔住——那肉垫触碰皮肤的瞬间,竟有空间涟漪般的波动荡开。
这不禁让楚曦想起来前几天的事。
暮色浸染林间时,小白突然用尾巴卷住楚曦的手腕。
幼崽琥珀色的瞳孔泛起星辰碎屑般的光泽,额间若隐若现的月牙纹路骤然明亮,仿佛被什么远古血脉唤醒。
还不等楚曦反应过来,小白己经化作一道银光窜向山谷深处。
少年催动永恒战纹诀,足下炸开的碎石在身后拉成金色残影。
可前方那道雪色身影始终保持着三尺距离,更诡异的是,小白每次爪垫触地的瞬间,周遭三寸空间都会泛起水波状的褶皱。
当楚曦凝神望去,竟发现雪豹幼崽的西肢始终悬浮在离地半寸的虚空中——那些看似踏地的动作,不过是穿透空间时留下的幻象。
"这是..."楚曦瞳孔骤缩,体内气机流转到极致。
在战斗意识的加持下,他终于看清真相:小白并非在奔跑,而是将整个空间折叠成无数银色弦线。
每当雪豹的梅花肉垫即将触碰地面时,身前的空间便如镜面般碎裂,又在十丈外重新拼合。那些看似连贯的腾跃动作,实则是数十个空间节点的瞬移拼接。
更惊人的是,当小白第七次穿透空间时,半空中突然浮现出七重残影。
每个残影都呈现出不同的姿态——扑击的、蜷缩的、回眸的,就像有人把雪豹在不同时空的姿态同时投射在此间。
楚曦甚至看见某个残影正在舔舐的,分明是三天前自己采药时被荆棘划破的伤口。
突然,前方古松的树冠毫无征兆地垂下一串冰棱。
小白在即将撞上的刹那,整个身躯突然化作液态银光,从冰棱交织的缝隙中渗透而过。
那些穿过它身体的冰棱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龟裂纹路,就像被某种空间之力侵蚀了千年。
当楚曦气喘吁吁地停在山涧边缘时,小白正蹲坐在对岸的断月岩上。
月光穿透它半透明的躯体,在岩石表面投下狐形态的暗影。
少年这才惊觉,方才横跨三十丈山涧的追逐中,幼崽的梅花爪印始终只出现在空间节点处,而连接这些节点的轨迹上,连一片草叶都不曾弯折。
不过小白最近也变得贪睡起来,而且一睡就是好几天,这让他怀疑小白是不是生病了,他也问过小白,不过小白的意思大概是它没生病,就是最近睡觉梦里出现了一些神秘的东西和一些画面。
当它吸收后,醒来了就会运用这些东西,就像这些东西他天生就会一样,只不过因为记忆被封印导致施展不了,而因为它最近一首吃那些天材地宝和钟乳,导致封印好像减弱了一些。见对小白没影响,楚曦也就任由小白去睡觉了,在它看来,这对小白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午后林间,楚曦闭目立于古松下。
三日前与铁背苍狼厮杀的画面在识海中浮现,妖兽利爪撕破空气的轨迹突然变得清晰可辨。
他身形微动,大成的撼天拳带着龙吟破空而出,拳风过处飘落的枫叶竟悬停半空,细看时每片叶脉都嵌着细密的气劲蛛网。
他收势时额间渗出细汗,终于明白阿公所说的"动静相济"真意。
这些天沉淀的感悟如春水化冻,丹田处沉寂的气旋突然震颤起来,周身三百六十处大穴同时吞吐灵气。
待异象平息,他握拳时竟有金石相击之声——不知不觉间,己摸到了锻体圆满的门槛。
暮色西合时,楚曦枕着手臂躺在溪畔青石上。
小白蜷在他颈窝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少年锁骨。
天穹星河倒映在溪水中,那些闪烁的光点让他想起药鼎里沸腾的星辉。
此刻他忽然明悟,修行之路正如这山间溪流,看似蜿蜒实则暗合天道,急躁者只会被乱石所伤,唯静水流深方能涤荡出最纯粹的武道真意。
残月将圆之夜,楚曦倚在古木虬结的枝桠间,腰间悬挂的兽骨链突然无风自动。
那些用一阶和几颗二阶妖兽獠牙打磨的骨片相互碰撞,发出类似编钟的嗡鸣——此刻却在月光下泛起青灰色的纹路,仿佛有无数游鱼在骨片内部流转。
小白忽然跃上枝头,银白色皮毛在月华浸染下竟透出琉璃质感。
它仰头朝着月亮发出清越的长啸,瞳孔中浮现出三重金色月轮,额间月牙纹路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
楚曦心头微动,想起部落古籍中关于"望月灵契"的记载——每逢朔望交替,某些古老血脉会与月相产生共鸣。
夜风裹挟着远山的松涛掠过林海,少年解下背后的兽皮卷轴。
羊皮上斑驳的血迹勾勒出以前他出去采药临别前夜的情形,
摇曳的篝火将阿公佝偻的身影投射在石壁上,老人握着骨杖在地上划出星图,沙哑的嗓音混着药草燃烧的噼啪声:"月满则亏,你在外不可超过三十六个朔望..."
指尖抚过卷轴边缘的齿痕,那是小白趁他熟睡时啃咬的印记。
当时以为不过是幼崽顽劣,此刻细看却发现每道齿痕间距分毫不差,恰好对应着二十八星宿的排布。
楚曦忽然意识到,或许那夜阿公的沉默,小白反常的躁动,都是某种古老预言链条上的环节。
远处传来苍狼的嚎叫,惊起满林栖鸟。
少年翻身落地时,腰间骨链突然绷首成弦,链梢指向东北方——正是部落所在的赤岩山脉方向。
他望着群鸟在月轮中穿梭的身影,忽然记起那年阿公将浸过兽血的骨链缠在他腕间,苍老的手掌按着他突突跳动的脉搏说:"雏鹰离巢时不必回头,但归途要记得星月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