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是在凌晨西点被剧痛惊醒的。
她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睡衣,小腹传来撕裂般的坠痛。手指颤抖地掀开被子,床单上刺目的鲜红让她瞬间僵住。
“阿年……”她声音发抖,伸手去推身侧的人。
江景年几乎是瞬间清醒。他看了一眼床单,脸色骤变,一把抱起她往外冲“别怕,我们去医院。”
时锦蜷缩在他怀里,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她能感觉到温热的血顺着大腿往下流,浸湿了睡裙,也浸透了江景年的衬衫。
一路上,江景年开得飞快,车子在寂静的夜里风驰电掣。江景年手心都是汗,他知道自己不能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电话给陈年,让他安排医护人员到门口。
时锦的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得那疼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而江景年一声声的“小锦,坚持住”成了她在黑暗中唯一的依靠。
到了医院,医生护士迅速围了上来,将时锦推进了手术室。
江景年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恐惧。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如此煎熬。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
急诊室的红灯亮着,江景年站在走廊上,白衬衫沾满血迹,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医生推门出来时,他甚至不敢上前。
“江总……”医生摘下口罩,声音沉重,“孩子没保住。”
江景年眼前一阵发黑,扶住墙壁才没倒下。他张了张嘴,却只问出一句:“我太太怎么样?”
“时总监失血过多,但己经脱离危险。”医生犹豫了一下,“她之前是不是过度劳累?孕早期最忌……”
江景年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瞬间渗出血丝。
时锦醒来时,窗外正下着雨。
她下意识摸向平坦的小腹,那里己经没有了隐隐的坠胀感——空了。
江景年守在床边,见她醒了,立刻握住她的手“小锦,你醒了,疼不疼?”
时锦摇头,眼泪却无声地往下掉。她不敢看他,怕从他眼里看到失望,更怕看到心疼。
“是我不好……”她声音嘶哑,“明明知道前三个月要小心,还坚持去谈那个项目……”
江景年俯身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不许胡说。”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你们。”
“是啊,小锦,你不要伤心,宝宝以后还会有的”楚潇潇跟陈凯在旁边关心的说道
时锦抬头看向他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们,我知道。”
陈凯走上前拍了拍江景年的肩膀“别太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先照顾好时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潇潇走到床边,拉着时锦的手“小锦,你要快点好起来,以后咱们再要个健健康康的宝宝,现在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楚潇潇边说边抽吸着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时锦点点头,靠在江景年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江景年寸步不离地守在时锦身边,精心照料她的饮食起居。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一心只想让时锦快点好起来。
楚潇潇每天也会准时出现在医院,只为能给时锦带来最新的时尚杂志和一些营养丰富的汤品,说是专门为恢复身体准备的。
她会坐在病床边,绘声绘色地讲着公司里的各种趣事,模仿同事们的口头禅和小动作,把时锦逗得咯咯首笑。
而陈凯则会趁工作的间隙来病房看望时锦,也会问她的恢复情况。
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下,时锦的身体逐渐恢复,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然而,她心里的伤痛却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不自觉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江景年察觉到了她的悲伤,总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时锦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但她的心里始终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一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里。时锦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雨景。江景年轻轻走到她身后,将一件毛毯披在她肩上。
“小锦,出去走走吧,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时锦轻轻点头,靠在江景年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接下来的日子里,江景年推掉了所有工作,日夜守在时锦身边。他细心地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陪她聊天,给她讲笑话,试图让她开心起来。可时锦总是沉默寡言,眼神里满是落寞。
出院后,江景年带着时锦回到家。家里一切照旧,可时锦却觉得少了些什么。她常常一个人坐在花园里,
时锦发现江氏集团高层大换血。
“财务总监被辞退了?”她看着新闻皱眉。
江景年端着药进来,面色平静“他上个月明知你怀孕,还连夜催你批文件。”
时锦一怔“法务部副总呢?”
“他负责的项目风险评估造假,害你连加两周班。”
她这才反应过来——江景年在清算。那些间接导致她流产的人,一个都没放过。
“董事会没反对?”
江景年冷笑一声“谁反对,谁滚。”
时锦靠在床头,看着江景年眼底的青黑与满身的疲惫,心里满是愧疚和心疼。
“阿年,别这样了,这不是他们一个人的错。”她轻声说道。
江景年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小锦,我不能让你白白受这么大的罪,必须有人为此负责。”
时锦微微叹气,你这样做不怕别人说你滥用职权吗?江景年停下手上给她整理被子的动作,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我不能坐视不管。
这些人做事没有分寸,间接害你失去了孩子,必须付出代价。”他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决绝,
时锦轻轻靠在他怀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想你因为我背负这么多骂名。”
江景年抱紧她,“小锦,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深夜,时锦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身侧空无一人。
她赤脚走到书房,看见江景年坐在黑暗中,手里捏着那张没能送出的长命锁。
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映出两道未干的泪痕。
时锦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我们还会有的。”她将脸贴在他背上,“医生说了,等身体养好……”
江景年转身将她搂进怀里,吻着她发顶呢喃“我只要你平安。”
窗外,雨停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