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百合花香钻进鼻腔时,狗剩的作战靴在ICU走廊留下泥脚印。
杨恩骑在他脖子上,小手把玩着那颗刻有"QD-037"的子弹壳,银铃铛在寂静的走廊叮当作响。
"阿爸,阿妈真的在这里吗?"小女孩的凉鞋蹭过他喉结,脚趾甲上涂着歪歪扭扭的红色——
昨晚他用狙击枪清洁剂当指甲油给她涂的。
"在呢。"狗剩蹲下身,让她能看清病房玻璃后的情景,"不过阿妈现在像只被缠住的蝴蝶。"
秦紫薇躺在层层纱布中,各种管线从被单下延伸出来。
唯一露出的左手打着石膏,中指却倔强地竖着,指甲油是剥落的酒红色。
"噗——"杨恩突然笑出声,小手指着心电监护仪,"阿妈的心跳在跳舞!"
狗剩眯起眼睛。
平稳的波形突然变成有规律的起伏:三短三长三短——SOS的摩尔斯电码。
他猛地拽着杨恩蹲下,一枚麻醉针擦着发梢钉进身后墙壁。
"徐老头!"狗剩踹开隔壁空病房的门,把杨恩塞进柜子里,"数到一百再出来,赢了给你玩真枪。"
"要粉色的!"小女孩麻利地缩成一团,还不忘把子弹壳咬在嘴里。
走廊尽头,徐梦白的机械义肢正在自动贩卖机前投币。
狗剩一个滑铲撞翻贩卖机,碳酸饮料爆炸的泡沫中,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抽出微冲。
"老徐你他妈——"
"测试反应速度。"徐梦白淡定地拍掉西装上的可乐渍,机械手指按下遥控器。
病房玻璃突然变成单向透视,里面的"秦紫薇"掀开被单——是个戴着硅胶面具的男特工。
狗剩的战术匕首己经抵住徐梦白喉结:"紫薇在哪?"
"037号,你退步了。"走廊广播突然响起秦紫薇的声音,带着呼吸机的杂音。
"真正的我会把中指换成无名指——那根手指里有我们的婚戒。"
天花板通风口"咣当"一声,真正的秦紫薇顺着床单滑下来。
她穿着病号服,右腿还打着石膏,却精准地落在狗剩背上,胳膊勒住他脖子:"投降吗,兵哥哥?"
"你他妈——"狗剩闻到她发间的血腥味,顿时僵住,"肋骨断了两根还敢爬通风管?"
"比起这个..."秦紫薇突然闷哼一声,石膏裂缝渗出鲜红,"你该解释解释..."
她从狗剩口袋摸出张照片——冯煜涵在戒毒所的合影,"为什么前女友的病房在隔壁楼?"
杨恩突然从柜子探出头:"阿妈吃醋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
"小没良心的!"秦紫薇想冲过去,却踉跄着栽进狗剩怀里,"老娘为了找你爬了三天山沟..."
狗剩打横抱起她,掌心立刻被血浸湿,秦紫薇的耳后有个新鲜针孔,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
"维生素...大概?"她虚弱地扯开衣领,锁骨下的凤凰纹身变成了诡异的蓝色,"不过护士小姐的注射器里...有罗家的家徽..."
警报声骤然响起。
走廊灯光变成暗红色,广播里传来机械女声:"生化污染警报,请立即撤离。"
徐梦白的义肢突然掐住自己脖子,机械关节不受控制地扭动:"操...远程病毒..."他甩出把车钥匙,"带她们走!地下二层...有装甲救护车..."
玻璃爆裂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狗剩一手夹起杨恩,另一只手搂住秦紫薇的腰:"抓紧了姑奶奶!"撞开消防通道的瞬间,身后传来自动步枪上膛的"咔嚓"声。
"低头!"秦紫薇突然扬手,发簪里射出的钢针将最近的枪手钉在墙上。
她顺势扯下狗剩的皮带扣,金属片在阳光下晃花了狙击手的眼。
杨恩趁机抛出彩虹糖盒子,子弹壳玩具兵叮叮当当滚满地。
追兵们滑倒时,狗剩夺过微冲,三发点射击碎消防喷淋头,水流接触蓝色药剂的瞬间,整个走廊腾起呛人的白雾。
"漂亮!"秦紫薇咳着血沫竖起大拇指,"知道吗...你慌张的样子特别性感..."
"闭嘴吧你。"狗剩踹开电梯控制板,扯出两根电线火花西溅地对接,"再说话我就当众亲你。"
电梯井的钢缆"嘎吱"作响。
他们跌进轿厢时,杨恩突然指着楼层按钮:"阿爸!没有地下二层!"
秦紫薇虚弱地按下"1"和"3"键,同时用染血的指纹按住扫描区。
电梯猛地坠降,失重感让狗剩胃部翻腾,轿厢停住时,面前是辆涂着红十字的装甲车,引擎盖上用弹壳拼出"凤凰重生"的字样。
"上车..."秦紫薇瘫在副驾驶,手指颤抖着插入启动钥匙,"密码是...我们第一次上床的日期..."
狗剩输入"0618",车载AI突然亮起:"欢迎回家,啄木鸟先生,自动导航己设定:瑞丽市勐卯镇38号——甜蜜的复仇之路。"
装甲车撞开应急通道的刹那,医院顶层爆炸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
后视镜里,杨恩趴在防弹玻璃上,小脸被映得通红:"阿爸阿妈看!烟花!"
"那是老徐的告别仪式。"秦紫薇摸索着打开手套箱,取出支肾上腺素扎进大腿,"老头子说过...要死得轰轰烈烈..."
狗剩突然抢过针剂:"你他妈打了多少?"
"刚好够...撑到告诉你真相..."她扯开衣领,蓝色纹身下浮现出电子线路的纹路。
"五年前...金三角那针药剂...把我变成了活体存储器..."
装甲车冲上山路时,车载屏幕亮起徐梦白的遗言视频。
老将军的机械义眼闪烁着:"037,凤凰计划的最终阶段...是清除所有知情者...包括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