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回 当年
江焰被霓虹的工作人员送去了警察局，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了。
警局这边联系了他的家属，他父母得到消息后，连夜赶来了北城。
而裴谨韫作为被江焰打的那一方，也接到了警察的通知。
翌日一早，裴谨韫在警局和江焰的父母碰了面。
裴谨韫之前就跟江焰的父母见过，碰面之后，他上前礼貌地同两人打了招呼。
“叔叔，阿姨。”裴谨韫微微鞠躬。
江焰的父亲江旭看到裴谨韫脸上的伤之后，抱歉地说：“谨韫，我替江焰和你道歉。”
一旁的江母陈悦也说：“去医院看过了没有，一会儿我和你叔带你去看看，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我们负全责。”
“没事，皮外伤。”裴谨韫不卑不亢地说，“我会跟警察说私了。”
江旭和陈悦听见裴谨韫的这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裴谨韫配合警察做了笔录，也对他们表达了自己希望私了的意愿。
警察听闻他们两人是因为情感纠纷大打出手之后，也同意了私了。
江旭和陈悦跟警察走了程序，将江焰从警局接了出来。
江焰在警局待了一夜，双眼赤红，身上的衣服已经皱巴得不成样子，还染着血迹。
那是昨天跟裴谨韫动手的时候留下来的。
江焰跟着江旭和陈悦走出警局，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裴谨韫之后，再次变了脸，立刻冲上去抓住了他的领口。
“江焰你给我住手！”江旭呵斥他。
说话间，夫妻两人已经上来，一左一右拽住了江焰。
陈悦：“江焰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谨韫跟警察说私了，你今天就出不来了。”
江焰冷笑了一声，猩红着眼睛看向裴谨韫，嘴唇翕动，吐出三个字：“伪君子。”
裴谨韫没有回应。
他的沉默令江焰更加愤怒，“谁允许你勾引她了？裴谨韫，老子把你当兄弟，你背着我勾搭我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人。”裴谨韫这次终于出了声。
他重复了一遍江焰的这句话，一脸淡漠：“你是真的喜欢喻满盈么。”
江焰听见这句话之后，忽然僵了一下，之后便又要冲上来动手打他。
他的眼睛红得几乎能滴血，因为愤怒，整个额前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狰狞可怖。
……
江焰最后是昏过去的。
裴谨韫看到他倒下，动手帮着江旭和陈悦将人扶上了车。
陈悦看着昏过去的江焰，脸色苍白，“赶紧，赶紧去医院。”
裴谨韫：“附近有一家医院。”
他看着两名情绪激动的长辈，主动请缨：“我开车带你们过去吧。”
“那就辛苦你了。”江旭将钥匙交给裴谨韫，拍拍他的肩膀，“谢谢，好孩子。”
裴谨韫坐到驾驶座，系好安全带，便朝最近的一家医院开了过去。
不出十分钟，车便停在了急诊通道，江焰被送去了急诊室做检查。
裴谨韫停好车赶过来的时候，急诊的医生已经给江焰检查了生命体征，确定他是因为情绪过激晕过去的。
交代完症状之后，医生又询问：“病人有没有焦虑或者狂躁病史？”
听到这个问题，裴谨韫立刻看向将江旭和陈悦。
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江旭和陈悦夫妻两人的面色比之前更严肃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最后，陈悦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裴谨韫镜片后的目光一凛，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他跟江焰做了两年的室友，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有服药控制吗？”医生又问。
“用过半年，后来停药了。”江旭说，“我们以为，他已经好了。”
“半年太短了，他看起来没有好，你们多注意照顾他的情绪。”医生说，“必要的时候去精神卫生门诊做治疗。”
……
江焰被安排在了急诊这边的临时病房观察症状。
裴谨韫很自然地跟在了江旭和陈悦身后，随他们夫妻两人一起来到病房。
有些事情，江焰口中得不到答案，但他父母这里，一定可以。
昨天晚上江焰被带去警局的时候，裴谨韫就猜到了，他父母肯定会过来。
江旭和陈悦夫妻两人在病床前站着，看了一会儿昏迷的江焰，这才注意到裴谨韫。
陈悦吸了吸鼻子，对裴谨韫说：“谨韫，今天谢谢你了，你忙的话就先回去吧。”
裴谨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江焰，“他从来没说过他吃过药。”
陈悦叹了一口气。
裴谨韫：“方便说他的情况么？”
“医生说是受剧烈打击之后造成的狂躁症，之前吃药控制过一段时间。”一阵沉默后，江旭出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裴谨韫认真听完了他的话，眼皮跳了跳，忽然想到了他之前救下江焰性命的那次——
“上次你救他，就是因为他发病了。”江旭的声音很沉重。
他这句话也印证了裴谨韫的猜测。
裴谨韫胸口有些闷，脑中又想起了那张合影。
“他是为什么生病的？”裴谨韫问。
提起这件事情，他们夫妻两人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陈悦又是一声深长的叹息，思索过后，才缓缓开口。
“当年……”
——
中午十二点钟，裴谨韫从医院走出来，浑浑噩噩地上了公交车。
他坐在窗边，失神地看着窗外，脑子里还在回放方才江焰父母告知他的那些信息。
他们说，江焰从十六岁起就喜欢赛车，并且加入了海城当地的一家赛车俱乐部。
他在那里认识了他的初恋，一个比他大了四岁的女赛车手。
他们不清楚那个女赛车的名字，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并不常来海城，有时候半年才会出现一次。
但这并不妨碍江焰对她的迷恋。
只要她一过来，江焰就会二十四小时跟在她身后，连家都不回。
她想要吃什么东西，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三更半夜，他都会第一时间跑出去买。
为了能够和她频繁见面，江焰连出国读书的机会都不要了，一个国际高中的学生，跑去参加了普通高考。
只为了来北城找她。
作为父母，看到他这样迷恋一个女人，他们自然是担心的。
可江焰誓死要来北城，他们只能妥协。
然而。
那年他刚拿到录取通知书，对方便意外离世。
江焰因此备受打击，无法接受现实，出现了狂躁和抑郁的症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