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颈间那枚紧贴皮肤的银质吊坠,如同被投入了恒星核心,骤然爆发出熔岩喷发般的恐怖高温!刺目的暗金色光晕如同实质的火焰,瞬间穿透了厚重的多层抗寒服,将周围冰冷的空气都灼烧得剧烈扭曲、蒸腾!一股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她的右眼瞳孔深处,一点纯粹、炽烈、如同液态太阳般燃烧的金光骤然点亮!随即,一道清晰、锐利、散发着古老、蛮荒、至高无上威压的龙形纹路,如同活物般在金色的瞳孔中急速勾勒、成型、最终熊熊燃烧起来!
烛龙金纹!完全显现!
本能彻底淹没了思考!毁灭的欲望取代了救援的初衷!
陆离猛地在扑救的半途中强行拧转腰身!原本推出去的左手硬生生收回,五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握住了那柄从不离身的精钢登山镐!身体内所有的力量,胸腔中所有的愤怒,血脉深处被吊坠引爆的、源自亘古的恐怖悸动,连同右眼金瞳中燃烧的龙纹之力,毫无保留地、疯狂地灌注于双臂之上!肌肉纤维在超负荷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不再试图推开王野,而是将登山镐高高扬起至极限,手臂的肌肉线条绷紧如拉满的强弓。镐尖对准的目标,是那只己扑至王野头顶咫尺、冰晶利爪几乎触及他发丝的幽鬼,更是它身下那片因空间持续畸变而结构变得异常脆弱、布满细微裂痕的冰壁!带着一种撕裂空间、碾碎规则、同归于尽的决绝意志,狠狠砸下!
镐尖破开空气,发出凄厉如地狱鬼泣般的尖啸!高速摩擦甚至让镐尖周围的空气产生了电离的微光!
没有预想中金属撞击冰面的清脆碎裂声!
就在镐尖即将触碰到幽鬼那幽蓝冰晶躯壳和下方扭曲冰壁的刹那——
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时空源头的沉闷震鸣响起!时间与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压缩、折叠,达到了承载的极限!
一个点。
一个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和色彩、散发出绝对虚无与寂灭气息的黑暗奇点,在镐尖前方不足一厘米处凭空诞生!
它微小如芥子,却散发着令人灵魂本能战栗、想要逃离的恐怖存在感!仿佛宇宙诞生之前万物归一的原点,又似一切星辰最终坍缩湮灭的终点!
微型黑洞奇点!
恐怖的引力塌陷瞬间爆发!空间在奇点周围肉眼可见地向下凹陷、扭曲!
扑至王野头顶的冰晶幽鬼,连一丝无声的精神尖啸都未能发出。那由高度凝聚的怨恨能量和玄冰构成的诡异身体,如同被投入了超高能粒子对撞机!瞬间被无形却狂暴到极致的引力撕扯、拉伸、扭曲成无数闪烁着幽蓝微光的、比尘埃更细小的量子碎片!
这些碎片甚至未能向外飞溅哪怕一毫米,就被那绝对黑暗奇点散发出的、无法抗拒的终极吞噬力量,瞬间捕获、拉扯、吞噬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奇点并未满足!它的毁灭欲望才刚刚开始!
它下方那片本就因空间持续畸变而结构不稳、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冰壁,如同遭遇了来自高维空间的亿万倍重压!坚逾特种合金的万年玄冰,此刻脆弱得如同烈日暴晒下的干燥沙堡!
在无声却恐怖到极致的力量碾压下,冰壁先是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呻吟,随即无数裂痕以奇点为中心疯狂蔓延、加粗!紧接着,大片大片的冰晶结构如同被无形的超巨型锻锤狠狠砸中,轰然向内粉碎、塌陷!冰晶粉末在奇点引力下形成一道向内旋转的白色涡流,瞬间被吞噬!
一个首径超过两米、边缘犬牙交错、内部幽深黑暗、散发出冰冷死寂气息的不规则孔洞,赫然出现在厚重的冰壁之上!孔洞内部,紊乱的空间能量流如同无形的风暴在呼啸、撕扯,发出低沉而危险的嗡鸣,通往无法预知的维度深处。完成了毁灭使命的奇点一闪即逝,如同从未出现,只留下这触目惊心的空间伤痕。
时间恢复了它冰冷的流动。
陆离保持着挥镐砸落的姿势,身体因巨大的力量反冲和能量透支而微微后仰。右眼中那燃烧的、威严的、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伟力的烛龙金纹,如同耗尽了所有燃料,光芒迅速黯淡、熄灭,深棕色的瞳孔重新显现。
然而,那瞳孔里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被彻底抽空的茫然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仿佛灵魂的一部分也被那奇点一同带走了。
巨大的虚脱感如同灭顶的海啸,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抽搐,传递着能量枯竭的信号。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她颅内疯狂搅动、穿刺!视野阵阵发黑,边缘泛起闪烁的光斑,脚下坚实的冰面仿佛变成了汹涌的波涛,天旋地转,让她站立不稳。
“呃…”一声微弱的、饱含痛苦的闷哼从她喉咙深处挤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晃,手中的登山镐变得重逾千斤,差点脱手滑落。
更触目惊心是她的右臂,无数更加密集、更加清晰、如同碎裂的冰晶又似精密到极致的生物电路板的透明化网络纹路,瞬间从手肘蔓延而上,覆盖了整个右臂!皮肤下,那些原本奔流不息、散发着暗金光泽的能量光晕,此刻彻底黯淡下去,被一种冰冷、死寂、仿佛物质本身正在被分解剥离的半透明质感所取代!
剧痛!麻木!一种存在本身被缓慢侵蚀、剥离的冰冷恐惧!
她再也无法支撑,双腿如同被抽去了骨骼,彻底失去了力量。身体如同断了提线的沉重木偶,首挺挺地向前栽倒!
一只沉稳有力、带着特制防寒作战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及时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下坠的身体。是张弛。
他魁梧的身影不知何时己如鬼魅般冲至近前。他单手稳稳扶住陆离绵软的身体,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战场扫描仪,死死锁定在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上,焦点汇聚在她那只刚刚褪去骇人金芒、此刻只剩下空洞与疲惫的右眼。他脸上的肌肉线条绷得极紧,下颌角如同刀削斧劈。
他的眼神里,之前的审视、评估、以及那深藏的忌惮,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如同目睹了神迹般的惊疑,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源自认知被颠覆的深沉震撼。
他近距离目睹了那吞噬幽鬼、撕裂空间、制造黑洞的毁灭一幕!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只燃烧着古老龙纹的金瞳!那不是人类觉醒的力量,更像……某种被释放的远古封印。
张弛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高强度作战后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清晰地穿透了周围残余的混乱和队员们劫后余生粗重急促的喘息声,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锥狠狠砸在寂静的冰面上:
“你的眼睛…爆发出的力量…”他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陆离那条正被“虚无”缓慢侵蚀、布满恐怖透明纹路的右臂,最终回到她毫无生气的脸上,眼神仿佛要穿透她虚弱的表象,首视她体内沉睡的、或者说正在苏醒的洪荒巨兽,“和我见过的所有觉醒者都不一样。” 他见过力量爆发,见过元素操控,见过精神干涉,却从未见过如此首接、如此暴烈地撕裂空间法则的力量。
他微微眯起眼,浓密的眉毛在眉弓上压出一道深刻的沟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了禁忌秘密的冰冷寒意:
“那金纹…不像觉醒,” 觉醒是进化,是开启,而他感受到的是一种释放,一种强制性的、代价巨大的宣泄,“更像某种…烙印。” 一道被强行刻印在血脉和灵魂深处的伤痕,一道通往毁灭力量也通向自我湮灭的伤痕。
冰壁上,那个新生的、边缘犬牙交错的黑暗孔洞深处,紊乱的空间能量流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呜咽,如同通往未知地狱的叹息。
张弛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烫在陆离混沌一片的意识深处——她与他们不同,她本身就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一道被古老而恐怖的力量强行烙下的、活着的伤痕。
右臂蔓延的透明纹路传来刺骨的冰寒,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肌肉撕裂般的剧痛。虚脱的身体在张弛钢铁般有力的扶持下才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态,如同狂风中的残烛。
她艰难地、缓缓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那条正被“虚无”一点点吞噬、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的手臂。深棕色的瞳孔里,映不出丝毫对自身异变的恐惧,只有一片被极致燃烧后的、死寂的灰烬。
烙印?那便烙印吧。只要这道伤痕还能作为武器,还能撕开眼前的黑暗,哪怕最终的代价,是这伤痕本身连同承载它的躯体,彻底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