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深宫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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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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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凤求凰深宫谋生路
作者:
上官溧诗
本章字数:
4530
更新时间:
2025-06-18

宣妃斜倚雕花紫檀榻,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青灰,眼窝深陷如枯井。稀疏的乌发散在枕上,衬得脸颊只剩一层薄皮覆着骨相,连细微的脉动都清晰可见。

池黛琪抬眼,便被惊得呼吸微滞——那单薄身影几乎陷进软垫,锁骨如刀刻凸起,肋骨在锦被下若隐若现,勾勒出令人心惊的嶙峋轮廓。日光斜斜落在她枯枝般的手腕上,露出的腕骨细得骇人,突兀地支棱着,松弛的皮肤像失了水分的旧绸,松垮地裹着嶙峋骨架。池黛琪端着青瓷盅的手不受微颤——月余未见,宣妃竟己瘦成这般皮包骨,每一次轻浅的呼吸都轻如游丝,仿佛随时会散在沉寂的空气里。

宣妃低垂的眼睫上,一颗的泪珠将坠未坠,在昏黄的光晕中微微颤动,映着窗棂透入的冷光。

宣妃张开嘴,却突然顿住:“烫不烫?我先吹吹……”

“不烫的。”池黛琪喉头发紧,“是温的。”

宣妃喝了一口,眼泪啪嗒掉进羹里:“甜……比从前更甜。”

池黛琪望着她嘴角的甜羹渍,忽然想起自己刚穿来时,在杨月菡记忆里见过的画面:三岁的小丫头踮着脚,举着糖人追宣妃:“母妃尝尝!比你熬的甜羹还甜!”宣妃蹲下来,用帕子擦她沾着糖渣的手:“那菡儿要少吃些,当心虫牙。”

“母后……”池黛琪轻声唤,这声“母后”像颗小石子,投入了宣妃心湖的最深处。宣妃的手猛地攥住她的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里的光几乎要灼伤人:“再叫一声……”

“母后。”池黛琪又唤了一声,喉间酸涩得厉害。她终于明白,杨月菡当年有多傻——眼前这个被她称为“假母”的女人,用半生的温柔,替另一个女人守护着她的骨血。

宣妃的眼泪大颗大颗落进汤盅,搅碎了浮动的银耳。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池黛琪忙去拍她后背,却触到一片嶙峋的骨。

“没事……”宣妃喘着气笑,“母妃就是高兴。”她抚上池黛琪的脸,指腹粗糙得像老树皮,“我总想着,等你嫁人的时候,要给你备十箱嫁妆,每箱都塞着你爱吃的蜜饯……”

池黛琪的鼻尖泛起酸意。她原以为宣妃只是个病弱的“假母”,此刻才懂,这深宫二十载,宣妃用病体扛住了多少风雨——替静妃护住遗孤,替杨月菡藏起丑闻,甚至替她挨了那么多冷言冷语。

“母后,您歇会儿。”池黛琪抽出手帕,替她擦去嘴角的泪,“羹还热着,慢慢吃。”

宣妃点点头,又舀了一勺。

她望着宣妃专注喝汤的模样,喉间的酸涩渐渐化作温暖。或许杨月菡永远不会知道,宣妃藏起的不只是丑闻,还有一颗被伤得千疮百孔,却依然为她跳动的心。

宣妃枯瘦的手突然攥住她手腕,冰得她心尖一颤。"菡儿......"宣妃的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肉里,眼神却像要穿透她的皮囊,"你从前最厌这些琐碎,何时学的?"

“在…闲时翻看的话本子里…偶然瞧见的方子。”池黛琪胡乱搪塞,她僵着身子,感觉那片冰凉如跗骨之蛎。窗外单调重复的沙沙扫雪声,混着炭盆里银骨炭偶尔爆裂的噼啪轻响,更添几分压抑的寂寥。

“这口感…竟这般好!”宣妃深陷眼窝里忽然迸发出炽热而虚弱的赞赏,枯槁的面容因这点意外之喜短暂地亮了一瞬,“我的菡儿何时有了如此玲珑心思!看来…是母妃以往太过疏忽你…”她喘息稍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追问,“御膳房那边…你私自弄这些,己然与他们…周旋妥当了?”那“周旋”二字咬得极轻,却沉甸甸地压着未尽之意。

池黛琪微微颔首,唇角努力弯起一个安抚的弧度:“没事的,母后,女儿己然长大了,自有分寸。”她语声轻柔,却透不容置疑的韧劲。

“我的好孩子……”宣妃眼中瞬间盈满水光,挣扎着伸出细瘦如柴的双臂,颤巍巍地将池黛琪拢入怀中,那怀抱轻飘得像拢住一片羽毛,带着浓重的药味和衰败的气息。

池黛琪端着空了的汤盅起身,目光扫过纱幔缝隙。纱幔后,宣妃的床榻边,摆着个红漆木盒。盒盖半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小物件:褪色的琉璃珠、烧残的斗篷碎片、还有那支缠着剑穗的白玉簪……

原来这些年,宣妃将杨月菡丢弃的所有“垃圾”,都宝贝似的收着。

返程时,宫巷积雪在清冷月色下泛着幽蓝的寒光,踩上去发出咯吱声响。巧栀提着的琉璃宫灯摇曳不定,将两人拉长又缩短的影子投在冰冷宫墙上,扭曲晃动如同鬼魅。池黛琪蓦然驻足,怀中包裹汤盅的锦帕散落一角,寒风灌入,眼前却不由自主地幻化出图景:杨月菡六岁生辰暴雨夜,年轻的宣妃浑身湿透跪在皇帝寝殿冰冷的石阶前,钗环散乱,苦苦叩求,瓢泼大雨如鞭子般无情抽打着她单薄的脊背,声声哀泣湮没在雷声里……那画面与此刻怀中温热的空盅形成残酷对比。

“见姑娘与宣妃娘娘如今母慈女孝,巧栀…着实替姑娘高兴呢。”

“是啊……”池黛琪望着虚空,眼神有些失焦,“真羡慕杨月菡,有这般好的母亲……与姐姐。”她小声自语,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巧栀,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巧栀,你的家人……在这深宫之中,你可…想念他们?”

“家人”二字脱口,却像是投入寒潭的冰石,瞬间凝固了空气。“啪!”一声脆响突兀地撕裂寂静!巧栀发髻间那柄半旧的木梳骤然断裂,半截梳齿带着木刺狠狠扎进她紧握的掌心,鲜红的血珠无声滚落,在莹白雪地上洇开几点刺目的红梅。“奴婢的娘亲……”巧栀脸上那乖巧的笑意非但未减,反而更深更盛,她若无其事地抬脚,用力碾碎了那几粒沾血的雪珠,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狠意,“用卖我的钱,给阿弟换了习字本子。”

"巧栀。"池黛琪突然伸手,把自己的暖手炉塞进她手里,"等我有了钱,第一个给你赎身。"

巧栀捧着暖手炉,睫毛上落了片雪花。她望着池黛琪被冻得通红的鼻尖,突然轻声道:"不,姑娘,我要跟你一辈子。"

池黛琪笑起来,却在雪下看见株半枯的腊梅——枝桠上还挂着朵残花,黄得透亮,像宣妃喝银耳羹时眼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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