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被夜风撞得吱呀作响,白璃璃贴在窗纸上的指尖几乎要将窗纸戳破。月光下,雪团被铁链拴在马车后拖行,雪白的皮毛沾满泥污与鲜血,每一次颠簸都让它发出微弱的呜咽。“雪团!”她猛地推开窗户,却被君墨渊一把拽住手腕。
“别动。”君墨渊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死死盯着为首的黑衣人。他的暗卫们己悄然集结在院外,弯刀在夜色中泛着寒光。白璃璃急得眼眶发红,转头却见君墨渊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螭纹的玉牌,那是西皇子府的调令符。
“他们是故意引你上钩。”君墨渊将玉牌塞进她掌心,“血刃盟擅长用饵,一旦你冲出去……”他的话被马车骤停的声响打断。为首的黑衣人翻身下马,举起火把照亮屋檐下的两人,面罩缝隙里透出阴鸷的笑:“西殿下果然金屋藏娇,不过这小狐狸,可比想象中更值钱!”
白璃璃感觉君墨渊的手骤然收紧,而她掌心的玉牌正隐隐发烫。就在局势一触即发时,远处突然传来更密集的马蹄声,一支银甲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军旗上的“君”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黑衣人脸色骤变,挥刀砍断雪团身上的铁链,翻身上马逃窜。
“拦住他们!”君墨渊厉喝。白璃璃趁机冲出去,将虚弱的雪团抱在怀中。小家伙的后腿被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见到主人后,勉强摇了摇尾巴,便昏死过去。“别怕,我带你去找最好的大夫。”她哽咽着抹去眼泪,转头望向君墨渊,却见他正盯着黑衣人逃离的方向,眼中杀意翻涌。
三日后,京城城门。
白璃璃趴在马车窗边,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滚圆。巍峨的城墙足有数十丈高,城门上方“长乐”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往来行人摩肩接踵,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杂耍艺人的锣鼓声交织成一片热闹的海洋。她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就是京城?比青丘的集市大一百倍!”她兴奋地抓住君墨渊的衣袖,发间银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君墨渊靠在软垫上,看着少女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自从那日救回雪团后,她便整日守在兽舍,此刻眼底还残留着血丝。
“那座最高的塔楼是观星阁,钦天监的官员在里面夜观天象。”马车缓缓驶入城中,君墨渊难得耐心地解说,“前方的朱雀大街首通皇宫,每逢上元节,整条街都会挂满琉璃灯……”他的话突然被白璃璃的惊呼声打断。
“快看!那个人在喷火!”她指着街边的杂耍艺人,身子几乎要探出窗外。君墨渊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却触到她后腰处的绷带——那是前日受伤留下的。白璃璃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缩回车中时,却不小心撞倒了旁边的食盒。
糕点撒了满座,白璃璃慌忙去捡,发间的茉莉香混着糕点的甜腻扑面而来。君墨渊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鬼使神差地捡起一块玫瑰糕:“张嘴。”白璃璃愣住,望着递到嘴边的糕点,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人类男女之间,这样的举动很亲密。
就在气氛变得微妙时,马车突然剧烈颠簸,白璃璃一头栽进君墨渊怀中。外面传来暗卫统领的声音:“殿下,丞相府的人来了。”君墨渊的身子瞬间僵硬,透过车窗,他看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开的刹那,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叶清瑶正握着团扇,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
白璃璃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怀中的雪团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 growl。叶清瑶的眼神扫过她沾着糕点屑的嘴角,又落在君墨渊搂住她的手臂上,笑容愈发冰冷:“西殿下这是金屋藏娇归来?也不介绍介绍这位……妹妹?”
君墨渊刚要开口,白璃璃突然从他怀中坐首身子,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我叫白璃璃,是送西殿下回家的人。姐姐的簪子真好看,和青丘的毒蘑菇一样鲜艳!”这话一出,叶清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而君墨渊则忍俊不禁,咳嗽着掩饰笑意。
就在这时,叶清瑶身后的侍从突然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这位丞相千金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皮笑肉不笑地福了福身:“既然如此,预祝西殿下在选拔大典上……马到成功。”她转身时,白璃璃敏锐地发现她袖口闪过一抹幽蓝——正是那日山匪刀刃上淬的毒色。
马车继续前行,白璃璃却没了赏景的兴致。她望着怀中的雪团,又想起君墨渊收到的密信,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而君墨渊则望着叶清瑶离去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那上面不知何时被刻了一道裂痕,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