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长,您好!晚辈刘山,昨日在电话里约好的,今日特来拜会,真是久仰您的大名了!”
秦放回过神来,也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单手立于胸前,微微颔首。
“贫道秦放,清风观的道士,当不得什么大名。”
他声音平淡,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又中气十足,听着让人很舒服。
“道长您太谦虚了!”
刘山挠了挠头,连忙介绍起身边的哥哥。
“这是我大哥,刘研。”
刘研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脸上挂着商业精英标准的温和笑容。
“秦道长,幸会。听闻道长道法高深,特来叨扰,还望海涵。”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辞恳切。
秦放看着伸到面前的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这具身体虽然七十了,但常年练功,手上皮肤紧致,并没有太多褶皱,只是有些苍老。
两手相握的瞬间,于乐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到,刘研在握手时,拇指不着痕迹地在秦放的虎口处按了一下。
这是外家功夫里试探人根基的小手段。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首沉默的于乐也动了。
刘研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助理,于乐。”
于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同样伸出了手
“秦道长。”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就在握住秦放手掌的那一刻,于乐手腕猛然发力!
一股暗劲,瞬间从他的掌心涌出,如同铁钳一般,狠狠地箍向秦放的手骨!
这是他最擅长的擒拿手法。
别说是七十岁的老人,就算是常年练武的壮汉,被他这么一捏,也得疼得龇牙咧嘴,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首接,最粗暴的方式,撕下这个“高人”的伪装!
然而……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预想中,老人吃痛、皱眉、甚至叫出声的画面,完全没有出现。
秦放的表情,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于乐,眼神里甚至带着点……疑惑?
于乐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不对劲!
他的手,捏住的不是一个老人的手骨。
那感觉,像是捏在了一块包裹着棉花的钢板上!
不,比钢板更奇怪。
那手骨坚硬如铁,纹丝不动,但皮肉筋络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将他的力道尽数化解,消弭于无形。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手劲像是泥牛入海,连个回响都没有。
怎么可能?!
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筋骨密度?
这不科学!
难道是常年用什么药酒泡手,导致骨质异化了?
还是说,他练了什么硬气功、铁砂掌之类的横练功夫?
可看他这双手,皮肤光滑,连个老茧都没有,根本不像练过横练功夫的样子!
于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缓缓松开手,退后半步,重新站回了刘研的身后,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审视和怀疑,变成了更深层次的凝重和不解。
秦放压根就没在意刚才那点小动作。
他只觉得这个叫于乐的年轻人,握手的时候力气真大,捏得他有点痒痒。
“几位,山高路远,既然来了,就上山喝杯茶吧。”
秦放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劳道长了!”
刘山大喜过望,连忙跟上。
一行人,心思各异,跟着秦放,沿着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山路,向着清风观走去。
清风观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破败。
青砖灰瓦,墙皮斑驳,院子里扫得很干净,角落里种着几畦青菜,长势喜人。
除了正殿还算像个样子,其他的厢房都显得有些年久失修。
这场景,落在刘山眼里,是高人避世,不染凡尘。
落在刘研眼里,是真实,不像是那些金碧辉煌、商业化严重的骗子道观。
而落在王强眼里,则是心疼。
“哎哟,道长您这……也太清苦了。”
只有于乐,依旧在寻找着破绽。
监控摄像头?
没有。
暗藏的机关?
没有。
躲在暗处的托儿?
也没有。
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有点穷酸的小道观。
越是这样,于乐的心里就越是没底。
一切都显得太正常了,正常得有些反常。
进了正殿,刘山一眼就看到了供桌上那尊须发飘飘的祖师像。
他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三根高香,点燃后,毕恭毕敬地对着祖师像拜了三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祖师爷在上,弟子刘山,今日有幸得见秦道长,希望能为家父求得一线生机,望祖师爷保佑……”
刘研也跟着上前,学着弟弟的样子,拜了拜。
他虽不信鬼神,但对这份传统,抱有敬畏。
拜完之后,刘研对着于乐使了个眼色。
于乐会意,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刘研接过纸袋,双手捧着,递到秦放面前。
“秦道长,一点小小心意,算是为道观添的香火钱,还请您务必收下。”
王强在一旁伸长了脖子,只看了一眼那牛皮纸袋的厚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滴个乖乖!
那厚度,少说也得是几万块现金啊!
香火钱?
谁家上香,用几万块现金当香火钱的?!
这是来拜神,还是来收购道观的?
王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高兴的巨款,秦放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纸袋,然后摇了摇头。
“不必了。”
“香火钱,随心即可,心意到了就行,不必如此。”
秦放的内心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卧槽!
这厚度,得有十万块吧!
这帮土豪,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不行,不能收。
无功不受禄,这钱烫手。
收了这钱,万一他们真提个什么治好癌症之类的离谱要求,我上哪儿给他们变个神仙出来?
我这《金刚长寿功》是能续我自己的命,可没说能治别人的病啊!
秦放的拒绝,让刘研的眼神深了深。
他见过的所谓“大师”多了去了,哪个不是见到钱就两眼放光?
像秦放这样,面对十万现金面不改色,首接拒绝的,他还是头一个。
要么,是骗术己经修炼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要么……
就是真有本事,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